“中堂大人,下官知錯了。回去以後立刻停頓慈濟會所為,勘劾不法之徒,即刻予以查辦,消滅危險於萌芽之中。”“如此才是正理,免禮,坐下回話吧。”
“下官謝座。”
恭親王奕訢側過臉來,對王府宮女吩咐道;“去給鄭大人沏盞茶,然後都退下吧,這裡不用伺候了。”
“奴婢遵命。”
幾名宮女沏了茶奉上來,隱隱一陣香風飄過,然後腳步無聲的便退了下去。
這麼一折騰過後,雷霆風暴方才歇去,鄭國輝算是度過了這一劫,後背已經隱隱有些汗漬。
這鬼子六給他的壓力,確實很大。
按照鄭國輝桀驁不馴的性格,偏激之下真的能掀翻桌子。搶把刀來直接剁掉恭親王奕訢的狗頭,哈哈大笑的殺出王府而去。
但這隻能心裡丫丫一下,做不得數的。
舉凡能成大事者,每臨大事有靜氣。
下南洋需要鉅額的銀錢和資源保障,現在這個身份非常便利,輕易不能捨棄,此乃重中之重也。
退一萬步說
即便鄭國輝暴起發難,能夠制住身邊的4名王府侍衛,那其他人呢?恭親王府可不止4名王府侍衛高手,少說也有一兩百人。前堂一亂,大量王府侍衛須臾之間便能趕到。
到那時,生離此地都是奢望。
鄭國輝調整了心態,愈發的心平靜氣起來,恭敬施禮後坐下。
恭親王奕訢打了巴掌後,該給個甜棗了,他的臉色緩和許多,略帶著親近之意說道;
“鄭大人,為朝廷任事要行的正,坐的端,清廉不懼人言,方是正途。
你現在還年輕,行事未免操急,卻失了行穩致遠的妙處,尚需多加勘磨才是。”
“中堂大人實乃金玉之言,下官感佩五內,定當每日三省吾身,學得清廉良臣一二秘法,期有增益。”
“善,知錯能改者善莫大焉。”恭親王奕訢聽的高興起來,神色愈發柔和的問道;“本王聽聞,鄭大人尚未婚配。”
“勞中堂大人動問,下官實感慚愧。皆因下官16歲投身軍伍,每每血戰旬月,無暇顧及自身私務,致使延宕至今。”鄭國輝趁機表了下功。
恭親王奕訢也為之動容,道;
“鄭大人實乃朝廷的忠臣良將,沙場建功,本王甚慰也。
但娶妻婚配乃人倫大事兒,怎可草率從之?
現今國朝大患已除,區區捻匪回亂乃芥蘚之疾也,翻掌可滅,不必憂心矣。
本王猶記得,你的座師是福珠老大人?”
“中堂大人睿智明察,正是。”鄭國輝貝身答道。
“惜乎,天不假年,朝廷又痛失一位柱石重臣啊!”恭親王奕訢臉上閃過一絲悲痛神色,他與這位禮部尚書福珠壽山在朝廷共事甚久,互為奧援,確實有幾分香火情在。
輕嘆了聲恭親王奕訢話鋒一轉,直接問道;“部堂大人在世期間,可曾過問你的婚配情形?”
“回稟中堂大人,信中確實有提及,但下官未知詳情,如今已成雲煙。”
“爾有何求?”
“下官出身寒微,雖然承蒙朝廷抬舉,驟登高位。但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望門弟高貴的宗室之女,只求一書香門第良妻度日可矣!”
“哦……”
恭親王奕訢隨口應了一聲,眼神便顯得遊移了起來。
他是在思索中,誰家能夠與這個嶄新出爐的年輕從二品副將相配?首先就排除了宗室門楣,再排除了五品以下的朝廷官員,這已經與鄭國輝不相配了,不是高了就是低了。
考慮到鄭國輝身為江南副將,江浙兩省文武官員都不合適,姻親勾連起來,容易在地方呈尾大不掉之勢。
其他的人選,只要家中有女初長成,品行端莊即可,這個範圍並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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