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動鄉黨聯絡一番,總能求到鄭老大人門下,應該有所助益才是。”
鄭毓芳聽了似有所悟,但依然滿腹的不甘心,蹩起眉頭想了會兒,說道;“據說王家早些年與京師中的鈕祜祿氏有舊,如今鈕祜祿-遏隆任江寧布政使,乃是這個姓鄭的壞種頂頭上官。有此淵源,請王家人使力疏通關係,我不信這個姓鄭的壞種敢不放人,說不定連扣下的貨和船都還給我們。”
說到底
出身於名門世家的鄭毓芳,還是看不起土財主出身的鄭國輝,不想屈於人下,放不下心中的那份清高。
通州鄉下的土財主而已,有幾個臭錢?
在金山銀海的維揚鄭氏家族面前,算個嘚兒啊,拔根毛兒都比他大腿粗。
維揚府文風鼎盛,鄭氏一族雖然是鹽商,但同樣是書香門第,歷年考中進士出任朝廷官員的不知凡己。
只不過近些年來,稍顯落寞而已。
陳平安聽了三少爺鄭毓芳的決斷,心中暗歎不已,但也不好再勸,只能默默的退下了。
說到底
他也只是個幕僚師爺,得堅守本份,不能替主家做出決斷。
只怕,此事又要多生波折了。
下關碼頭上
鄭國輝站在條石砌築的城樓上,看著河道里停放的密密麻麻千石大船,每一艘船都保養的油光鋥亮,船帆上一個補丁都沒有,真是嶄嶄新。
他看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這群鹽商狗大戶,那是真有錢吶。
至於查獲的那批私鹽,咳咳,雖然有兩淮都轉鹽運使司衙門出具的鹽引,但我說它是夾帶私鹽,那就是“夾帶私鹽”。
如今查獲的這批私鹽放在倉庫裡,和通州轉運來的私鹽放在一起,兩者相加足有兩萬石鹽。
可鹽引只有一萬五千石,這多出來的五千石鹽不是夾帶嗎?誰能證明這不是私鹽?小樣,玩不死你們。
竟然敢向江南販鹽,不知道現在的金陵,通州,鎮江直至常州的部分縣鎮,通通都用的是老子的私鹽嗎?
鄭國輝表情得意的想著,這些源源不斷的私鹽,給他帶來巨大的暴利,每月的淨收益飛速攀升,從最初的每月3萬多兩白銀,到如今達到每月十多萬兩白銀。
這還是分潤給其他官員後,所得的一部分,約佔總盈利的七成多。
在鄭國輝領軍返回金陵城後,幕僚師爺董煥章拿出來的賬簿讓他大喜過望,感覺渾身充滿了鬥志,
出兵剿匪三個半月,販運私鹽的淨收益高達31萬兩白銀,這還是前期獲利甚少的緣故,如今愈發壯大起來。
鄭國輝原本空癟的錢袋子,陡然就飽滿起來。
有了錢,他立馬安排幕僚師爺鄭國泰,鄭鑫二人前往滬海,專門找花旗國領事做一筆大生意,目前還沒有返回。
如今誰敢動他的錢袋子,鄭國輝分分鐘要他好看。別說王、鄭兩大世家,就是醇親王來了都沒用,我說的。
生活在這個時代,別的都還能慢慢習慣。
就是這種處處被壓制的感覺,讓鄭國輝顯得很憋屈,不時的爆發了出來。
公然怒懟曾國荃,私下威脅遏隆,都是這種情緒的直觀體現,那是真忍不了。
手下有了幾個得用的幕僚師爺後,原本全壓在鄭國輝身上的繁重案牘事務,一下子減輕了大半。
“將軍大人,你看……那就是維揚鄭家派來的人,聽說是什麼三公子?叫做鄭毓芳,是個舉人出身的讀書人。”董煥章指著遠處,湊過來輕聲說道。
“哦……”
鄭國輝眼神一眯,看著遠處一個穿著月白色錦氅的人匆匆而去,身後跟著二三十名隨從。
此人約30歲左右的樣子,氣質儒雅,這麼冷的天手上還拿個扇子。
這個傻鳥,凍死你得了。
“這兩家人有來接觸過嗎?”
“稟報將軍,學生至今沒有聽聞有人前來,也曾詢問過下面的管事,皆無所得。”
“嗯,他們不著急,我們就更不著急,傳我的命令,給那兩個公子哥每天發一個窩頭,還要糧食的話,多加一個窩頭就多加1000兩白銀,一杯水500兩白銀,讓他們立下字據即可。”
“這……就怕有些不妥吧。”
“照我說的做,另外傳本將軍的嚴令,沒有我親筆字據,任何人不得見到這兩個公子哥,否則軍法從事。”
“遵命,大人。”
“哼,本將軍倒要看看,在金陵的這一畝三分地上,誰能夠讓本將軍服軟?”鄭國輝此刻洋洋得意的神情,很有些混不吝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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