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個拎出去都是了不得的大罪名。多加上一個“勾結匪類,擅殺朝廷官員”,好像也沒什麼大驚小怪。
吃了一些茶點,鄭國輝問道;“如今營建這一攬子的事兒,做的如何了?”
負責營建這一攬子事兒的是幕僚師爺鄭家良,此人做事刻板,謹守規矩,而且嘴巴特別嚴,用起來非常順手。
董煥章負責私鹽的一條線,鄭家良負責營建的一條線,鄭國泰負責對外的一條線,如今身負重任,和鄭鑫兩人赴滬海秘密行事。
聽到將軍大人問話,鄭家良連忙把手上的茶盞放到桌上,站起身來作揖回稟道;“大人,學生……”
“不必多禮,坐下來說。”鄭國輝揮手說道。
鄭家良又抱拳雙手一揖,這才坐了下來,恭敬的回稟說道;
“將軍大人;營建這片的人手,如今已發展到8730餘丁,主要安置在邁皋橋左近的幾個村子中,因勢利導就近發展。
有少部分泥瓦工匠,木匠,數量不足千人,安置在城內營建工地上。
如今城內開工的宅子,總數計有67處,每處工地的工匠一二十人至三五十人不等。
工地一應材料,用工及營建由匠頭負責,缺什麼報到管事那裡,城裡的幾個管事統一彙集起來所需的材料清單,第二天由騾馬隊運進城裡來。
城外的邁皋橋在原本五口磚窯的基礎上,新箍的磚窯已經有12口,總計有17口磚窯,每日能出的青磚達八萬塊,大致能滿足城內營建所需。
年底前
已經不接新的營建買賣了,積壓在手上的還有兩百餘樁,足夠幹到明年五六月份。
目前的人手統計
在磚窯廠的約二千一百餘人,乾的大多是力工,無甚技巧,只要賣一把子苦力就是。
邁皋橋的幾家木材廠內,用工八百七十多人,主要是導致一些運入城內售賣的門窗,床櫃,桌几之類用品,還有給營建工地提供製好的木板和木方。
騾馬運輸隊有大車計八百餘輛,趕車的夥計,馬伕,揉制套索皮具的皮匠,釘馬掌的鐵匠,學徒等等加在一起,總計一千五百餘丁。
城內營建工地上
除了老練的泥瓦匠和木匠,還有每日進城的1700多名力工,總計2680餘人。
忙碌的時節,還要增加三五百人。
這是用工比較多的幾個去向,剩下的人大多在邁皋橋的幾個村中,經營雜貨鋪,鐵匠鋪,篾匠鋪,豆腐坊,早餐茶點,酒肆飯莊之類,算是一份營生。
到了農忙時節所有人都要停下手中的活計,到田裡割麥除草,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盤點下來除去各項開支,每個月能盡落二萬餘兩白銀,這不算田裡的收成。
主要是因為這幾個月來,邁皋橋附近的幾個村子房屋修繕的多,新建的也不少,銀錢用度大了些。
算到每個月的話,多支出大幾千兩銀子。
以上為營建這一片的概況,請將軍大人明鑑。”
“辛苦了,坐下喝口水歇歇吧。”鄭國輝看他說的口乾舌燥,神情和煦的點了下頭。
這些營建中的人手,基本上都是督標營在城中搜羅的長毛餘孽。
鄭國輝不想多造殺孽,就將這些長毛餘孽收羅了起來,甄別過後,安排在邁皋橋附近的幾個村子裡過活。
當然了
曾經做過長毛亂匪頭目者,還有一些積年老匪,全都剔除出去直接斬了,不會留下隱患。
剩下的這一盤散沙,就好拾綴了。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被裹挾從匪的金陵城周邊人氏,遠的也就是淮安府,維揚府或鎮江府當地人,口音聽不出來異樣。
這與送到崇明島那批人不一樣,那些人大多是閩粵湘贛地區的口音,留在城中簡直是黑夜中的明燈。
邁皋橋這個地方處於玄武城門外,是前往江邊燕子磯碼頭的必經之處。
由於歷年的戰亂
這些村子的田地荒蕪,人口跑的一個不剩,村莊裡的房屋倒塌損毀嚴重。
在圍困天京城的兩年中,通州團練就駐紮在邁皋橋村,與其他的幾家地方團練共同封堵玄武門,對此地極為熟悉。
用的自然是湘軍的那一套老辦法,挖長壕,掘深溝,扎硬寨,最初的五口磚窯也是那個時候建的,主要用於燒製青磚。
這些團練首領大多出生於豪富之家,還有那些清軍官佐們,總不能長年累月的和大頭兵一起蹲在深壕裡,一腳踩下去半腿泥。
當時營建的房屋,基本上都分給團練首領和官佐了,這種情況在圍城的兩年中,數萬的清軍大營裡比比皆是。
東城燒窯的是在堯化門,南城燒窯的是在雨花村,西城燒窯的是在水西門外的鳳凰裡,北城燒窯的就是在邁皋橋,也就是通州團練的駐地。
能花點錢讓自己住的舒服些,那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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