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不懂,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又把手收了回去。
見他一直舉著手臂,還緊張地盯著飴糖,烏竹眠便說道:“你用油紙把糖包起來,放到懷裡,這樣就不會弄丟了。”
阿青眼睛一亮,乖乖照做,還用手捂住胸口,傻呵呵地笑道:“姐姐你好聰明。”
見狀,百里鹿雲忍不住質疑:“他看起來……腦子真的不正常,確定能帶我們找到進山的路嗎?”
阿青轉頭去看她,認真地糾正道:“爹說了,阿青很乖,很聰明,很正常。”
百里鹿雲的嘴角抽了抽,但還是盡力維持著溫柔的人設,感嘆道:“唉……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李小樓陰陽怪氣地接過話:“是呢,確實是可憐天下養父母心。”
褚翊立刻呵斥道:“你做什麼這般陰陽怪氣的說話!”
話音未落,一道屬於化神後期修士的威壓重重地壓在了他身上,他腳下一個踉蹌,若不是及時用琨玉劍支撐著,恐怕當場就要狼狽地跪倒在地。
百里枝冷冷地看了褚翊一眼,語氣裡含著風雨欲來的壓抑:“褚子夜,誰允許你這樣跟我妹妹說話的?”
百里鹿雲小臉一白,大大的眼睛裡幾乎一下子就蓄滿了淚,喃喃道:“哥哥……”
見她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褚翊嚥下喉嚨裡的腥甜,勉強站穩身子,毫不相讓地瞪了回去,咬牙道:“百里枝,你別忘了,誰才是你的妹妹!”
百里鹿雲梨花帶雨般哭了起來:“別說了,子夜哥哥,你別再說了,哥哥他不是那種意思,你別和哥哥吵架。”
褚翊嘆了一口氣,用手指去擦拭她臉上的淚。
與此同時,百里枝用冷淡的眼神掃過兩人,見一旁的李小樓根本連看都沒看他們,一副無波無瀾、置身事外的模樣,他的心口立刻痛得如刀絞一般。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親妹妹居然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分給他了?
他只是想幫她看清這些人的真面目,他有什麼錯?
一股莫名的酸澀和怒意從百里枝的胸腔升起,他收回壓在褚翊肩頭的威壓,死死地盯著李小樓,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
一句不帶一絲感情的話從他嘴裡響起:“我當然知道,鹿雲才是我的妹妹。”
百里鹿雲立刻破涕為笑:“看吧,我就知道哥哥不是那種意思。”
烏竹眠:“……”
又在做什麼?啊!這幾個神經病又在做什麼?
李小樓跟烏竹眠對視一眼,用食指敲了敲腦子,做了一個搖頭嘆息的動作。
看吧,都病得不輕。
百里枝的目光幾乎要結成冰。
師九冬和裴無隅不約而同地看了過來,雖然……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但是好像有點刺激的樣子啊。
在百里鹿雲的嚶嚶哭泣中,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九嶷山下,阿青顯然很熟悉這裡的路,連停都沒停,就帶著他們往山上走去。
路邊的細小白花在暮色中泛起磷火似的微光,周圍的樹木越來越茂盛,綠得甚至有些發黑,交錯的枝葉將天穹覆蓋,讓烏竹眠生出了一種正在被深山密林吞入胃囊的錯覺。
阿青轉頭,語氣炫耀:“姐姐,前面超級好看哦。”
說完,他抬手撥開了面前低垂的枝條。
一株三十人合抱的桫欏樹映入了眾人的眼簾,傘蓋亭亭,長鉅圓形的葉片垂落成青色的雨簾,將淡弱的光線過濾成飽滿的綠色,落在地面,晃成了綠玉般的碎片。
而在那粗壯的莖幹中央,有一個挖空的樹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