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內。
玉搖光靠在宿訣溫暖的懷抱裡,感受著他平穩下來的心跳和呼吸,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包裹著她,疲憊也如同潮水般湧來,眼皮沉重得幾乎要黏在一起。
十年的囚禁折磨,魂魄的損傷,妖力的紊亂,加上剛才巨大的情緒消耗,早已讓她不堪重負。
“阿訣。”玉搖光聲音微弱,帶著濃濃的倦意:“我……好累……”
“睡吧,搖光。”宿訣立刻放柔了聲音,如同哄著最珍貴的寶物,小心翼翼地調整姿勢,讓她能更舒服地靠在自己懷裡。
他收攏手臂,形成一個安全的港灣:“我守著你,哪兒也不去,安心睡。”
玉搖光在宿訣懷裡蹭了蹭,找到一個最舒適的位置,如同歸巢的倦鳥。
她的鼻尖縈繞著他身上那熟悉的、混雜了一絲魔氣的草木清香,手腕上的新月聖印散發著溫和的暖意,撫慰著她動盪的神魂,巨大的疲憊感終於徹底將她淹沒。
玉搖光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垂下,呼吸很快變得均勻而綿長。
宿訣低下頭,認真地看著她蒼白卻終於恢復了寧靜的睡顏,她的眉頭舒展,唇角甚至帶著一絲極淡的、安心的弧度。
他的眼眸中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珍視和一種近乎虔誠的溫柔,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指腹極其輕柔地擦去她眼角殘留的淚痕,動作輕得彷彿怕驚擾了一場易碎的夢。
宿訣的目光落在玉搖光手腕上散發著柔和銀輝的新月印記上,又緩緩移到頭頂那對在沉睡中顯得格外柔軟、微微顫動的毛茸茸狐耳上,一種失而復得的巨大幸福感,如同溫熱的泉水,將他冰冷了多年的心徹底浸泡、溫暖。
他小心翼翼地低下頭,極其輕柔地、帶著無限的珍重,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
時間無聲流淌,青荇山的月光透過窗欞,溫柔地灑在相擁的兩人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不知過了多久,玉搖光在睡夢中微微蹙了蹙眉,似乎被什麼驚擾,宿訣立刻緊張起來,屏住呼吸,只聽得她無意識地呢喃了一句:“……阿權……藥……苦……”
聲音裡帶著一絲夢魘般的恐懼和抗拒。
宿訣的心猛地一沉,眼中瞬間爆發出了冰冷的殺意。
師權那個卑鄙小人,即使搖光已經清醒,他留下的陰影依舊在夢中糾纏著她!
然而,下一秒,玉搖光像是感受到了他瞬間緊繃的身體和那絲洩露的冰冷殺意,在睡夢中下意識地往他懷裡更深地縮了縮,抓緊了他胸前的衣襟,呢喃聲變得模糊:“阿訣……別走……”
宿訣渾身一震,翻騰的殺意瞬間被巨大的暖流衝散,他連忙收斂所有氣息,小心翼翼地拍著她的背,聲音低沉而溫柔地在她耳邊安撫:“不走……阿訣在……阿訣永遠在……別怕……”
在他的安撫下,玉搖光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開,再次沉沉睡去,只是抓著他衣襟的手,依舊沒有鬆開。
宿訣看著她重新安穩的睡顏,眼中只剩下無盡的憐惜和一種近乎偏執的決心。
他低下頭,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如同最鄭重的誓言:“搖光,睡吧。所有傷害過你的人,我宿訣在此立誓,必讓他們百倍償還!”
“至於師權,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你只需安心在我身邊,我會用我的所有護你一世安寧。”
宿訣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森然寒意和滔天殺機,為了守護這失而復得的珍寶,他甘願化身最兇戾的修羅。
靜室內的空氣似乎凝固了一瞬,如水的月光流淌在相擁的兩人身上,宿訣眼中翻湧著為守護而生的凜冽寒芒,與他此刻抱著玉搖光時近乎虔誠的溫柔形成驚心動魄的對比。
玉搖光在他懷中似乎睡得安穩了些,但眉心依舊殘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蹙,彷彿在睡夢中依舊在與那些被強行植入的虛假記憶碎片搏鬥。
宿訣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些,指腹極其輕柔地拂過她微蹙的眉頭,試圖將那抹陰霾抹去,他的動作專注而笨拙,帶著一種失而復得的珍視。
不知過了多久,玉搖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神初時還有些朦朧,帶著沉睡後的水汽,但很快便恢復了清明,如同被雨水洗過的黑曜石,澄澈透亮,再無之前的迷茫和冰冷。
玉搖光第一眼看到的宿訣的眼睛,眼中翻湧的暴戾和痛苦早已褪去,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幾乎要將她溺斃的深情和小心翼翼。
“阿訣……”她剛睡醒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柔軟,如同小貓的爪子,輕輕撓在宿訣心上。
“我在。”宿訣立刻應道,聲音放得極輕,彷彿怕驚擾了清晨的露珠。
他低下頭,用額頭輕輕蹭了蹭她的:“感覺怎麼樣?還疼嗎?魂魄還難受嗎?”
一連串的問題,帶著毫不掩飾的關切。
玉搖光在宿訣懷裡輕輕搖了搖頭,感受著體內雖然虛弱但已不再紊亂的妖力,以及手腕上新月聖印持續散發出的溫和暖流。
她試著運轉了一下微弱的妖力,雖然滯澀,卻已能受她掌控,最讓她心安的,是識海深處屬於“玉搖光”的記憶碎片,如同星辰歸位一般,正在有條不紊地、清晰地重新排列組合。
玉搖光微微側頭,目光越過宿訣的肩膀,看到了靜立在門口的烏竹眠,她似乎一直守在那裡,如同一柄沉默的守護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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