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聖旨下的真相

當“得之”二字落下，那內官緩緩捲起明黃的聖旨，臉上掛著一抹笑意。

赴軍前，助戰事？

程棟心頭一沉，這八個字聽著冠冕堂皇，可背後藏著的血腥味，他隔著老遠都能聞到。

這哪裡是助戰，這分明就是將安河縣所有落敗武館的弟子，打包送上戰場，去做那第一波消耗敵軍箭矢與體力的炮灰！

內官走後，趙天龍對著程棟解釋道：“你現在明白了吧？這‘名額’，從來就不是什麼江湖虛名，更不是為了那點賞錢……”

他抬起頭，渾濁的眼球里布滿了血絲，那是一種身處絕境，掙扎求存的疲憊。

“這是懸在咱們安河縣所有武人頭頂上的一道催命符，是朝廷……是朝廷用來削弱我們這些地方勢力的陽謀！每隔幾年，他們就藉著各種由頭，或北疆告急，或南蠻犯邊，搞這麼一次。輸掉的武館，所有登記在冊的弟子，一個都跑不掉，全部要被強制徵入軍伍，送去最慘烈、最沒有活路的前線。這是要把咱們的根，一點一點地刨掉啊！”

程棟沉默了。

他剛剛從一個畫中世界的生死絕境裡掙脫出來，又在現實中親手斬殺了友江，本以為可以換來片刻的喘息與安寧。誰能想到，轉眼之間，又捲入了這等更加殘酷的權力絞殺與道德泥潭之中。

他看著趙天龍眼中那幾乎要溢位來的憂慮與期盼，心中五味雜陳。

最終，一百兩白花花的銀子，作為此次大比頭名的獎勵，鄭重地交到了程棟手上。

程棟沒有推辭，他收下了銀子。

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慶祝，也不是去鑽研新得的神通。

他僱了人，買了上好的棺木，親自去了城外的亂葬崗。

在那片荒蕪淒涼的土地上，他找到了父母那座孤零零的小土墳，將兩人的骸骨小心翼翼地拾撿出來，重新入殮，尋了一處風水尚可的山坡，鄭重地安葬了下去。

就在他處理完家事，回到武館的當晚，趙秀妍卻找上了他。

“程棟，你還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後山那個‘煉體閣’？”

“怎麼了？”

“你現在……修為大進，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感覺到，那裡的血氣，很奇怪。”

程棟心中一動。他之前早就起疑了。只不過礙於身份，不敢去。

現在不同了。。

他找到了孫少華。

“程棟兄弟，你這是……？”孫少華看著程棟遞過來的一瓶上好金瘡藥，有些不知所措。

“你的傷，我雖能治癒表面，但虧空的氣血還需慢慢調養。我有一事，需要你幫忙。”

孫少華將那藥瓶緊緊攥在手裡，胸膛一挺：“程棟兄弟，我的命都是你救回來的！別說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只要你開口，我孫少華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娘養的！”

程棟點了點頭，又找到了趙秀妍。三人湊在一起，定下了計劃。

第二日，天光大亮。

三人換上粗布短打，遠遠地在後山一帶徘徊。

他們沒有急著靠近那座孤零零立在山腰的“煉體閣”，而是在外圍仔細觀察著閣樓的結構與周遭的地形，試圖尋找任何可能存在的暗道或是異常之處。

程棟站定在一棵老樹下，緩緩閉上了雙眼。

眉心深處，那隻虛幻的靈眼悄然洞開。

在他的靈眼視野中，正常的山林，天地元氣和煦輕柔，流淌吐納。

可那座“煉體閣”卻截然相反。

一股股駁雜而陰沉的元氣，呈現出一種令人作嘔的暗紅色，化作無數粘稠蠕動的觸手，正從地底深處被一股力量強行抽取出來，逆流而上，源源不絕地匯入“煉體閣”的地基之中。

這種修煉方式，與他所知的任何體系都完全相悖，透著一股邪異與不安。

“我想起來了！”一旁的孫少華忽然壓低了聲音，“我剛入武館的時候，聽老師傅們酒後聊起過一樁舊聞。說很多年前，鄰縣有個‘驚雷堂’的宗師，一身修為出神入化，他也覺得咱們這‘煉體閣’有古怪，非要深入調查，結果……結果人進去了，就再也沒出來過。後來官府給的說法是走火入魔，爆體而亡，可私底下，都說他是遭了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