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深圳的青蔥歲月

第85章 徒步求救 天可見周康相助

過了好一大會兒,眼見著已成事實,再這樣下去也是無濟於事啊,漸漸的,我緩過了神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默默的收拾起腳邊的書包,當我的手無意間碰到筆記本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什麼,趕快翻開前面兩頁,看到了上個月回學校答辯時候,周康特意給我留的工廠地址:葵涌鎮土洋村範梅勒廠。

範梅勒廠?我想起了之前住十元店的時候,那個安徽人老臧給我說的,範梅勒離坪山不是很遠,而且我還記得在學校遇到周康的時候,他當時很高興的告訴我說那家廠的條件真心不錯,雖然只是個工人,可他還是準備多幹一段時間,攢點錢再做其他的打算,而現在才過去了一個來月,所以,以我對他的瞭解,我篤定他應該還沒有從這家廠離職。

但是怎麼去啊,想了半天,決定還是先到坑梓鎮上再說吧,車到山前必有路,趕快麻利的把東西裝進揹包,仔細的又在地上看了幾遍,可不能再掉什麼東西了。

這次的經歷讓我在以後的日子裡養成了強迫症,每次離開酒店,車,家的時候,一定要仔仔細細的檢查包包幾遍之後,才能放心,甚至有時候門都關上了,都還要再開啟門,再仔細看一遍才能放心的離開。

確認沒有再落下東西了,走吧,40多分鐘後,我一身大汗淋漓的到了坑梓路口,上了葵涌的車,一問到土洋村車費要8塊錢,可是我身上只有三塊錢,怎麼辦啊?管他呢,先坐吧,看看能不能混過去。

結果剛進入葵涌地界,就被賣票的人給發現了,看來術業有專攻啊,每一行都有高人啊,這滿滿的一車裝了那麼多人,還隨時有上有下的,他竟然能夠記得那麼清楚,真是人才啊!

我先是可憐巴巴的把自己丟錢的經過說了一遍,希望能喚起對方哪怕一點點的同情心啊,希望能捎我一程,放我一馬,為了表示自己所言非虛,我還特意把揹包開啟,讓他們看看,我沒有說謊,是真的沒有一分錢了。可能人家也是小本生意吧,也可能是人家看我手上戴著手錶,腰裡還彆著bp機,不相信我吧。總之就是一句話,他們是絕對不會白白的把我拉到土洋村的,售票員再一次提醒我說,現在這裡就是三塊錢的地了,你快點下去,別讓我們難做!說完,硬生生的把車停住了,司機和賣票的聲色俱厲的大吼著讓我立刻滾下車去。這個時候,我多麼希望車上能有個人挺身而出,說,算了,要加多少錢,我出了。可是這一幕始終沒有出現,滿車的人甚至都沒有人正眼看我一下,反而還有人向我投來了憤怒的表情,我明白,他們是在生氣我耽誤了他們的時間了,也許人家有急事要辦的。

看著他們決絕的表情,我總不能吃霸王餐吧,就算我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膽啊。無奈,只好不情願的下了車,腳剛落地,就聽到車門“咣噹”一聲關上了,隨後絕塵而去。我抬頭望了望天空,瓦藍瓦藍的天空,高高的掛著火球般的太陽,雲彩似乎早就被太陽燒化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然已經是下午三四點鐘了,可是這裡是南方,還是7月份,太陽的威力可不比中午的時候差了多少。路兩旁的樹木也被太陽曬得垂下了頭,偶爾飛過一隻小鳥兒,看樣子也是飛得很無力,就感覺大地被烤得發燙,在地上走都覺得燙腳。再看一看沒有盡頭的馬路,這條路離海邊很近,順著海岸線一路蜿蜒,可是我一點欣賞風景的心情都沒有。

別磨蹭了,走吧,總不能找個涼快的地方歇著等太陽下去了再走吧。我用手搭在額頭上,形成一個帽簷,希望能遮擋一下陽光,根本不敢抬頭,這陽光太猛烈了,太霸道了,哪怕有一星點其他的選擇,我也不願意在陽光下多待一分鐘。

不過有一點還是值得慶幸的,就是雖然沒有車坐,可是最起碼怎麼去土洋的大致方向還是知道的,很簡單啊,就是跟著車走唄,而且一路上肯定不止這一輛車去葵涌。於是,心裡默唸著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閒,希望能夠藉此給自己鼓鼓勁,加加油。

就這樣,一路問著,走著,走著,問著,累了就捶捶腰,到樹蔭下站一會兒,可是時間不能太長,希望能在周康下班前趕到。可是這路實在是太遠了,估計最少也得二三十里,當我踉踉蹌蹌,終於到了範梅勒廠大門口的時候,已經是下午6:50了。

到門口一問保安,才知道工廠已經上班了,要晚上九點才能下班.這倒無所謂,我可以等,可是我真的怕周康和我一樣,已經離職了,那我就真的叫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了,於是我趕忙小心翼翼,面帶微笑,問他們認識周康不,並把周康的形象描述了一下。

保安室的一個保安聽到了我的話,從推拉窗戶裡探出頭來說道,他是彭城的吧?我連忙點頭,像小雞啄米一樣,是的,是的,您認識他嗎?那個保安奧了一聲,接著說道,認識的,他是物料部的,不過我們公司有規定,上班時間,不準接待私人朋友。我連忙說道,不用,不用的,我就在這裡等他就行了,麻煩您了,沒事的,謝謝,謝謝您奧。

哎呀,我的這顆心終於落了下來,蒼天有眼啊,周康果然在這裡啊,太好了,天無絕人之路啊。本來在坑梓就想買水喝的,不是掉了錢包沒有買嘛,現在一口氣走了幾十里路,好像全身的水分都蒸發了出來,似乎已經沒有汗出了,感覺最少也得輕了好幾斤,可是之前一直在擔心周康在不在的問題,現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情一下子便放鬆了下來。這個時候,才忽然感覺到喉嚨裡就像農村土灶的那個爐膛一樣,又幹又燥,幾乎要冒煙了。

我實在受不了了,試著問了保安一聲能不能給杯水喝?心想,如果不給,咱就再忍忍唄,既然都確定了周康就在這裡,啥也不怕了。

還是好人多啊,保安很熱情,讓我自己進去飲水機那裡倒水喝。我連忙鞠躬感謝,進去保安室,接了一杯水,一飲而盡,我這個時候真的懂了什麼叫做“牛飲”,一口氣喝了七八杯子才停下來,旁邊的那個保安瞪大了眼睛,一臉吃驚的看著我,雖然沒有說話,可是那表情出賣了他,肯定在想,這是個什麼人啊,一個人幹掉了我們半桶水。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釋道,呵呵呵,今天天真熱啊,剛剛走了一大截子路,太渴了,謝謝您啊,給您添麻煩了!

說著,我從包裡拿出煙,掏出兩支塞到他們的手裡,我怕影響他們的工作,人家都這麼幫助咱了,咱可不能給人家添麻煩,再次感謝了幾句,退出了保安室。

在範梅勒工廠的大門不遠處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坐了下來,總不能坐人家工廠門口吧,這影響不好啊。我坐在那裡,腦子裡空空如也,好像塞滿了東西,又好像什麼東西都沒有,似乎進入了一片混沌的狀態。

不知不覺等候了兩個多小時,這個兩個多小時裡,我幾乎沒動,甚至連個懶腰都沒有伸,主要是為了節省氣力,這一趟確實消耗了我太多的能量了。剛剛肚子還疼的厲害,肯定是餓的,這一會兒倒好多了,看樣子是餓過頭了,感覺不到餓了。

中間時候,連坐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好把揹包往身後地面上一放,身子往後一仰,躺在了那裡,眼睛空洞的望著晴空萬里的藍天,思緒漸漸遠去終於聽到了下班人流的嘈雜聲,我艱難的用手撐了一下地面,站了起來,可是忽然一個趔趄,摔了我一個結結實實的屁蹲,疼得我呦,幾乎喊出聲來,齜牙咧嘴了半天,原來是腿麻的沒有知覺了。我就勢坐在地上,把腿慢慢的蜷起來,再伸直,然後狠狠的用手捶著,揉著,掐著,我的眼淚卻不爭氣的無聲的流了下來。

我正準備試著再起來呢,就聽到遠處一聲喊“三哥”,隨即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我趕忙抬頭一看,周康已經到了我的眼前。他滿臉激動和驚訝之色,連忙把我扶了起來,原來是他剛到大門的時候,保安就指了指我坐的位置告訴他,有人找他。他遠遠的一看,就認出了是我。

我把來龍去脈這麼一說,他頓時氣得破口大罵,說道,三哥,不用問,你這錢包肯定是被這狗孃養的給撿去了,絕對沒有跑。他啊,肯定是覺得你只是來應聘的,不佔你這便宜白不佔,就是吃定你了。還有啊,三哥,我覺得這工作你也別指望了,他肯定會和領導反映你這個人不行,無論怎麼樣他都會編個理由讓領導把你否決掉,不然以後你真的去上班了,你們之間怎麼相處啊?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可是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多說話了,只能點點頭,然後虛弱的擺擺手,示意他先回宿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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