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性空？”
對於這個，陳兮還真知道。
店裡還有幾個裝修工人，他跟一個飲水機在說話，別人看到未免顯得有些詭異，便掏出耳機戴上，一邊跟身邊的飲水機道：“這是佛語裡的吧，講的是一切事物的存在，都是因緣而合的結果，因此它們的本性是空的，沒有自性。”
佛法強調了緣的概念，認為緣是一切根本，把一切事態都歸咎於緣上，禪宗認為一切事物都並不存在，事物的短暫出現只是因為緣，也就是六祖惠能大師四句偈中的一句，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意在說明一切有為法皆如夢幻泡影。
這是大智慧的人才會有的感悟，陳兮沒有大智慧，他甚至覺得有扯，就像你很口渴，打了一瓢井水上來喝下肚子，渾身舒爽，你跟旁邊的人說，這水我剛喝了，很清甜，結果旁邊那人卻搖搖頭說，你錯了，你剛剛喝的東西不是井水。
你一臉霧水，自己剛剛喝的不是井水是什麼？他說，水只是他現在的外相，這實際是十億億個氧原子和二十億億個氫原子，是一堆原子分子，幾萬億年前他們在宇宙各地，或許它們曾經組成過塵埃，或許組成過一片葉子，一片花，又或是什麼也不是，今日，它們因緣匯聚在這裡，呈現出井水的形態，你所說的井水，就像過去的塵埃，過去的葉子一樣，都只是夢幻般的泡影。
他說這不是水，水只是這一刻的表相，你不能說他錯，但站在凡夫俗子的角度，只會覺得這人有點神經。
後來陳兮就對佛法不感興趣了，覺得研究這些的人智慧太深，他沒這麼高深的智慧，研究不來。
“沒想到老闆還懂佛法！”
陳兮問：“你的能力好像是看見未來，選中未來，是跟命運相關的，怎麼又跟佛法扯上關係了。”
“緣就是命運啊，老闆，你應該知道物理學中的拉普拉斯妖，若是有人能知道某一刻，所有物理粒子的位置的動量，那他便能知道未來和過去所有一切的事物。”
“……”陳兮現在感覺，自己說不定也有精神病，不然為什麼要陪一個精神病患者一會兒聊佛法，一會兒聊物理學。
“你到底在幹什麼？”
“我在監測世界線啊，可惡，現在已經六月份了，還有半年就要世界末日了，你們對我的預言一點都不在乎是吧！”
“你的預言嗎……”
半年前，也是因為她的預言，才把國內的大羅天匯聚一堂，商議關於一年後未來一片虛無這一事。
經過半年的努力，現在國內已經偏離了前世的發展，避免了亂世，未來無數天災都被扼殺在搖籃，但是蘇清月關於未來變成一片虛無的結局，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出現。
大家都沒忘記她的預言，但是大家已經在做自己能做的一切了，對於那個指向虛無的未來，他們即使著急也沒用。
“那你找到了嗎？”
“很難！”
飲水機沉吟片刻，道：“之前不論我怎麼去觀測，不論觀測多少次，未來依舊沒有改變，後來我明白了，世界的命是既定的，即使是我也不能改變。
我過去一直依賴的，所謂看到無限未來，選中的未來，對於這個宇宙而言，不過都是必然發生的結果，我本身就在命運的一環內，我所謂的改變，其實也只是組成那個‘既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