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將婚書高舉過頭。
“大人,小女子之前的話句句真心,雖婚書在此,但小女子不敢奢望成為大人之妻,只希望大人能給小女子一個機會為您效力。”
“大人只需給小女子一個夫人的身份在內宅行走,小女子會為大人應付內宅瑣事,查清當年真相,還溫夫人一個公道,還大人一個乾淨的伯府!”
“小女子也願將如今所有全獻給大人,只求一切水落石出後,大人能助小女子假死脫身,改名換姓,再也不受人鉗制!”
林萱一字一句,不急不緩,字字清晰。
“林萱如今處境艱難,一切只能依仗大人,只能扯大人的虎皮保護自身,求大人給小女子一個機會!”
沈逸辰放下茶杯,無波無瀾的眸子落在林萱身上。
林萱今晚本就中了藥,剛剛又唱了場大戲,如今只覺匆匆包紮的傷口又滲出了血,手心濡溼,眼前都有些模糊。
但沈逸辰還未表態,她還不能倒下。
兩人一坐一跪,一上一下,堂中靜謐無聲。
林萱低著頭,手中還舉著大紅婚書,盡顯恭順姿態,卻感覺時間格外漫長。
上輩子她和沈逸辰雖都在伯府,但她日日被磋磨,艱難求生,而沈逸辰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府內,兩人極少接觸,根本猜不透沈逸辰的心思,只知道以狠厲兇殘著稱的他最終沒有對伯府眾人動手,反倒是自己在三年後突然暴斃。
後來她接手伯府,發現了一些從前之事的端倪,並且溫夫人留下的東西,讓她受益匪淺,她既受溫夫人恩惠,今生自要還溫夫人一個公道。而且,沈逸辰也確實是她目前唯一能抓住的稻草了。
沈逸辰淡漠看著林萱微微搖晃卻又硬撐著的樣子。
“還本指揮使一個乾淨的伯府?本指揮使要這樣的伯府有何用?”
林萱低著頭,腦內快速思考。
莫不是,沈逸辰對伯府世子之位毫無興趣?所以上輩子這位置才能落在沈逸之頭上?
“大人看不上這伯府,但有的是人肖想那世子之位。想來,大人應該也不想看到伯府落在不該落的人手上。”
“以本指揮使如今的地位,這伯府不想它落在誰手上,它就落不到誰手上,又要你何用?”
“大人自是手段通天,能用強硬姿態達成自己的目標。都說柔能克剛,有時候,’柔’不失為一種更好手段。”
林萱輕輕抬起頭,注視著沈逸辰的眼睛。
“畢竟,對付有些人,殺人誅心,誅心才是上選,不是嗎?”
沈逸辰用手輕輕支著頭,眼神依舊古井無波。
“林大小姐,倒是敢說,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毒心腸。”
林萱一點沒有被人說惡毒的窘迫。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刀子都已經捅進來了,小女子不是聖人,做不到割肉喂狼,那就唯有,殺狼。”
沈逸辰坐在高位,俯視這林萱。
林萱雖跪著,氣勢也絲毫不弱,直直與他對視。
堂中又一次安靜下來,屋外的寒風呼嘯。
“你的要求,本指揮使可以滿足。但,本指揮使從不輕信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