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山裡的悲哀

“為什麼？”

劉招娣滿臉委屈。

“妹妹不好嗎？”

面對這個問題，張百家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問道：“你弟弟叫什麼名字？”

“耀宗。”

刷刷刷。

張百家撿起粉筆，轉身寫上了“耀宗”兩個大字。

黑板上，招娣和耀宗這兩個詞彙放在一起，顯得如此的刺眼。

又像是壓在胸口的兩座大山，讓人喘不過氣來。

劉招娣還小，不明白名字到底意味著什麼。

但張百家不一樣，此時的他忽然意識到，沒有什麼話，什麼解釋，能比這兩個名字更為直觀了。

他也終於反應過來，為什麼小時候在孤兒院裡，女孩會比男孩多出那麼多！

看著黑板上的名字，張百家只覺得自己心裡堵得慌。

難怪在大山之中，割草餵羊的大多是女孩。

難怪在師兄師姐走了之後，那些家長對孩子會有不同的態度。

男孩，他們會想盡辦法送到外面去讀書。

女孩，就會和劉招娣一樣，被留下來跟著幹活或者做家務。

似乎對於他們來說，女孩的存在是累贅，是負擔。

然後就是一件工具。

一件未來某天可以用來交換的商品！

好點的，拿去換彩禮，給弟弟娶媳婦！

差點的，直接拿去換親，嫁給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

那男人，可能是瘸子，瞎子，甚至可能是個傻子！

是個人人嫌棄，除了換親之外娶不到老婆的男人！

張百家沉默的看著劉招娣。

看著她伸出手指，在沒有課本的書桌上筆畫習字。

此時的她並不明白名字中的意義。

只知道自己家裡人更喜歡弟弟，不喜歡自己。

剎那間，張百家忽然覺得，自己大概是走不掉了。

“招娣。”

他輕輕呼喚一聲，對著那張茫然而又稚嫩的小臉說道：

“其實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會愛自己的孩子的。”

“因為成為父母的這件事情，並不需要參加考試。”

“所以他們有的可能愚昧，有的可能無知，有的只知道守舊。”

“所以就算是給予你生命的那個人，也並不代表他們一定會對你去做正確的事情。”

“就像他們不愛女兒更愛兒子。”

“就像他們不喜歡你，只喜歡你的弟弟……”

“就像他們重男輕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