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義結金蘭
軍漢領著林峰轉了個彎,向一處軍帳走去。
路上,軍漢的話匣子開啟便關不上。
“林校尉,整個南陽誰不為黃校尉可惜啊。那麼厲害一位戰場猛將,硬生生被折磨成了一條酒蟲。”
林峰順口問了一句:“說起來這位黃校尉姓甚名誰?我還一直不知道英雄的姓名。”
軍漢長嘆一聲:“黃校尉單名忠,表字漢升。”
“誰?”
林峰如遭雷劈,一把揪住軍漢的衣領,將他提到眼前,瞪大了雙眼問道。
軍漢被嚇壞了,結結巴巴地回話:“回林校尉,黃校尉名叫黃忠黃漢升。”
提著軍漢,林峰仰天一聲長嘯。
黃忠黃漢升,日後蜀漢五虎上將之一,年滿六旬仍能與關公打個平手,曾於陣前射中關公盔纓繞關公不死,七十餘歲提刀上馬,定軍山下斬曹魏大將夏侯淵,堪稱愈老愈風光的老將典範。
怪不得當初看三國,林峰一直奇怪黃忠這麼勇猛的大將偏偏等到六十幾歲仍然窩在韓玄手下,當了個不尷不尬的中郎將,難道劉表眼光真差到連誰是猛將都認不出來?卻原來黃忠中年喪子,導致性情大變,終日飲酒,不思進取,才會讓劉表錯看,大好才華白白的浪費。
得知黃校尉乃是黃忠,林峰將軍漢提在手中指路,三步並作兩步,迅速來到黃忠帳外。
黃忠依舊在帳中鼾聲如雷,離得近了,林峰都想找點兒棉花堵住耳朵,這也太刺耳太嚇人了。
順手將提著的軍漢扔到一旁,林峰挑簾走進了帳中。
大帳內中書案前的軟毛地毯上,躺著一位青衣大漢,大漢躺在地上,臉藏在書案之下看不清楚,身上淋淋漓漓到處都是酒漬,兩隻大腳光著沒穿鞋襪,十根個性的腳頭個個岔開,正緩緩地向上飄著股股白煙。
嗬,帳裡面這個味兒呀,酒臭、腳臭、汗臭、不知道什麼臭,種種臭味混在一起,好玄沒把林峰一個跟頭燻出大帳。
忍著怪味林峰來到大漢身邊蹲下,輕輕拍打著大漢的肩頭叫道:“黃校尉醒來,黃校尉醒來。”
叫了半天,鼾聲停止,黃忠身體移動了一下,半晌才含含糊糊地說道:“把酒放置案上即可,某再睡一會兒。”
林峰哭笑不得,這是把我當成送酒的小校了。
“聽聞黃校尉威名,小弟林峰特來拜訪。”
黃忠這才將腦袋從中書案下邊挪出來,斜著望了林峰一眼,口中唔了一聲,又閉上眼躺在地上。
林峰這才看清黃忠的相貌,只見黃忠四方大臉,濃眉細目,直鼻闊口,面上粉撲撲一片,細嫩得好似嬰兒,頜下鬍子拉茬,有長有短,遮住臉光露下巴跟個刺蝟差不太多。
“黃大哥,你這終日飲酒,就不怕可惜了這一身苦練出來的好武藝?”
林峰看黃忠待搭不理,索性單刀直入,跟黃忠擺開龍門嘮起嗑來。
黃忠眉頭一皺,閉著眼搖了搖手:“你若與某喝酒就喝,莫要廢話。”
林峰攤開雙腿在黃忠身邊席地而坐,面色凝重地問道:“黃大哥,你因為兒子的死而自責,陷入自我桎梏而無法解脫,你不覺得太傻了嗎?”
黃忠呵呵笑了起來:“小兄弟,你是秦大人派來的說客?你不用說了,敘兒娘說得不錯,敘兒的死責任全部在我,當時如果我不逞英雄出城追殺張曼成,而是老老實實待在家中,敘兒他娘又如何會被賊人擊暈,敘兒的病又如何會被耽誤?”
“黃大哥,你出城追殺張曼成並沒有任何錯誤,大丈夫生於世間,便當保家為國,你從張曼成手中保住了南陽城,南陽多少父老鄉親因此而保住了性命財產?你去追殺張曼成也是為了......”
沒等林峰說完,黃忠將手一揮打斷了林峰的話:“小兄弟,如你所說,保家衛國,家在前而國在後,我連自己的家都沒有保住,卻可笑地想去衛國,我又衛的哪門子國?”
說到這裡,黃忠的聲音陡然激動起來:“我守住了南陽又怎樣?偏偏是我保護的南陽城之人打昏了敘兒娘,誤了我兒性命,如果我沒有血戰南陽,而是憑著跨下馬掌中刀背上弓腰間箭,保著敘兒娘倆殺出南陽,區區一個張曼成又如何能擋得住我?可是我沒有,我傻傻地浴血衝殺,刀捲刃弓斷絃,拼卻了性命換來敘兒一命歸西,難道你能說敘兒之死不是我的責任嗎?”
林峰看到黃忠已經鑽進了牛角尖兒,尋常方法看來是拽不出來了,當下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是時候用點兒損招了。
“黃大哥,你如此自責,看來我是說不到你心裡去了。不過,敘兒已經離去了,你可知道他現如今又在何方?”
黃忠緩緩站起身來,顫抖著用手指點向西方:“敘兒是我親手將他葬在城西,每天傍晚我都要去看看敘兒,敘兒生前總說我沒有時間陪他,如今他的願望實現了,他的爹爹每天都陪著他,陪他說話,陪他讀書,陪他練刀,陪他射箭......”
長吸一口氣,黃忠眼中含淚:“我要一直陪著敘兒,不然我怕敘兒會孤單。”
林峰長身而起,拉著黃忠的手說道:“黃大哥你錯了,城西只是敘兒肉身埋葬之所,其實敘兒已經飛昇到了天際。”
“你說什麼?!”黃忠大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說起,神情變得甚是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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