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來,我們想要拿回那片金鱗,怕是比登天還要難。
就在這時候,一絲血跡從柳珺焰的唇角溢了出來,他的臉色也有些白。
“柳珺焰,你怎麼了?”
我抬手朝他嘴角的血跡摸了過去,卻被他躲開了:“沒事。”
他低頭,掛著佛珠的大拇指迅速將那血跡抹去。
再抬頭,衝我笑了笑。
這一笑,笑得我心都碎了。
我好像隱隱地意識到了他為何這樣。
我拉著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便是天譴的由來,對嗎?”
柳珺焰沒有做過什麼孽。
一個功德加身的人,天譴由何而來,這一點我一直都想不通。
直到這一刻,我悟了。
作孽的從來都不是他,他只是幫別人扛下了業障罷了。
他流落出去的每一片金鱗,都有可能被有心之人利用,就比如牛虎山這一片。
牛虎山每一次動用金鱗,對柳珺焰來說,都是一次業障的疊加。
先不論另外幾片金鱗,就這一片,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終有一天,業障疊加到一個臨界點,柳珺焰所要面臨的天譴,或許就是惡貫滿盈!
這樣想來,拿回流落在外的每一片金鱗,刻不容緩。
柳珺焰之前的彷徨不安,都是來源於此。
他之前或許也想不明白,而這一次,便是他的試探。
他讓灰墨穹先按兵不動,耐心地等著這一刻。
他驗證成功了。
可得到的答案卻是如此的殘酷。
柳珺焰的大拇指輕輕地撫著我的手背,笑了笑,說道:“以前兩眼一抹黑,不知前路幾何,如今弄清楚了,甚好。”
“好什麼好!”灰墨穹氣得揮了揮拳頭,“他們這是在拿裡的命霍霍,我現在就殺上牛虎山,幫你把金鱗拿回來!”
“墨穹,別衝動!”柳珺焰叫住灰墨穹,說道,“牛虎山的事情沒這麼簡單。”
灰墨穹卻根本聽不下去:“我怕他們?我先殺了那一群大喇嘛,再一把火燒了那寺廟,活剝了廟裡的假苦行僧,我看誰敢攔小爺我!”
柳珺焰搖頭:“如果只是這些的話,我自己動手就行,但牛虎山下壓著的,恐怕是鎖龍陣。”
鎖龍陣?
我們仨又是一驚。
黎青纓喃喃道:“牛虎山下真的有龍?”
“不。”柳珺焰說道,“不是真龍,或許是龍脈,或許只是一縷龍氣,他們用我的那片金鱗引出龍氣,以此來遮掩他們所犯下的惡行。
剛才銅鐘響起,就是催動金鱗法力,破開鎖龍陣一道口子的時機,緊隨著的那一陣地動山搖,是陣法波動導致的。”
灰墨穹急得要跳腳:“那你說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總不能就這麼忍下這啞巴虧吧?這憋屈小爺我受不了一點!”
黎青纓掐了一下他的手臂,小聲斥道:“你安靜一點!”
“忍,是不可能忍的!”柳珺焰說道,“但牛虎山這個窮奇邪陣牽一髮而動全身,要動它,就必須一擊即中,不留任何轉圜的餘地。”
灰墨穹問:“你說怎麼做,我任你調遣。”
“不急。”柳珺焰說道,“先弄清楚牛虎山下鎖龍陣中鎖著的到底是龍脈,還是龍氣。對方以金鱗撬動鎖龍陣,折損法力太多,單靠一個道場是不夠填補的,他必定要從別處想辦法。”
我脫口而出:“你是說,郭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