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笑的是,其實這些年我從未真正闖進去劍冢內部過。”
“青櫻姐,你有沒有想過,為何柳珺焰的本命法器會被劍陣困在凌海龍族的禁地之中?”我問。
黎青纓一愣。
我繼續說道:“你想替柳珺焰拿回他的本命法器,或許不單單是在跟一個劍冢鬥,而是在跟整個凌海龍宮鬥,你鬥得過他們嗎?”
答案不言而喻。
黎青纓在短暫的怔楞之後,忽然笑了。
那是一種釋然的笑。
是對她過去上百年執念的放下。
她笑了,我就安心了。
只有真正放下這點執念,血霧對她的影響才能徹底連根拔除。
轉過街口就能看到當鋪大門了,可當視線掃過去,我和黎青纓同時頓住了腳步,兩人齊刷刷地盯著六角宮燈下的那道虛影,大氣都不敢出。
如今整個六角宮燈都籠罩在功德的金光之下,而現在,在那片金光之中,立著一道極淡極淡的虛影,透明的,彷彿一陣風颳過,就能把她刮散似的。
可即使是虛影,我也一眼就認了出來。
不是傅婉又是誰!
傅婉魂祭六角宮燈,本應魂飛魄散的。
卻不知道什麼原因,她的精魄化作一點螢火,一直存在於六角宮燈之內。
這段時間六角宮燈裡功德暴漲,竟重新凝聚起傅婉的精魄來了嗎?
這……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這是不是預示著,再過一段時間,等傅婉的精魄吸滿了功德,是不是就能重現這個世間了?
說句心裡話,一時間我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用魂飛魄散,重新凝聚精魄,這是好事。
可如果有一天傅婉能夠真正醒來,恢復了自我意識,她的執念還會迫使她做出以前的舉動來嗎?
如果有一天,她再見到趙子尋怎麼辦?
或者根本不用見到趙子尋,就是那封血信,以及銀戒和郵票,都會要了傅婉半條命的吧?
就在我思忖間,有微風吹過,那道虛影瞬間消失不見。
六角宮燈裡即將過半的功德中,那點熒光若隱若現。
我和黎青纓對視一眼,兩人竟同時默默地鬆了一口氣。
是啊,那一點螢火太過微弱,即使有源源不斷的功德加持,又哪能那麼容易就重新恢復到原來的狀態呢?
折騰了一晚上,我和黎青纓各自回房休息。
我著實有些累了,一沾床就睡了過去。
可剛睡著,我就感覺自己整個身體猛地往下一塌,睜開眼,四周到處都是水。
我的身體一直一直往下落。
我從小生活在珠盤江畔,水性還可以。
此刻無論我怎麼划動手腳都無濟於事,水底下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著我,不停地墜落。
憋氣憋得我肺都快炸了。
就在我眼看著快支撐不住了的時候,眼前一道劍光閃過,我下意識地眯了眯眼。
再睜眼,我就看到一把古銅色的長劍插在水底下,那長劍的劍柄上盤旋著一條白龍。
白龍通體銀白,卻唯獨脊樑之上多了七個血淋淋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