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什麼天啊,他們只不過是盯上了寺裡的那一汪溫泉罷了!”
溫泉?
我頓時明白過來了。
寺裡的確有一汪溫泉,泉水來自於山間,我們之前還在裡面泡過。
連年乾旱,到處都沒有糧食,為何當時名不見經傳的炎靈寺卻還有齋糧?
看來寺裡的這汪溫泉從來就不曾乾涸過。
而這條活水源泉,被百姓視為龍脈。
如果當時炎靈寺關起寺門來過日子,不去施齋糧給周圍的百姓,就不會招來如此大禍!
人心啊,真的是最讓人看不懂的東西了。
“這是我的師兄,也是當時的住持,他隱隱已有大成之勢,卻在周圍村民湧入炎靈寺燒殺搶掠之時遭了難,死了!”
“哈哈,他就那樣死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你告訴我,那時候佛祖在哪?!”
印玄大師說著,將手中的佛珠狠狠地砸向前住持的肉身,整個人變得面目猙獰起來:“你讓我怎麼辦?像他一樣去死嗎?
不,我得自保,我得活下去!
我還沒成佛成神,我怎麼能死?”
“百姓為了幾碗齋糧能殺人,那我只用六個女孩就能求來一場甘霖,解救數千百姓,我功大於過,我是為百姓,為蒼生,不是嗎?!”
“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他既然已經死了,已經在地獄之中,為何不能再為我所用一次?”
聽到這裡,我整個人的三觀都被顛覆了:“所以,你利用已經死去的師兄,編了一個天大的謊言!
你改了寺名,造出一個‘上上籤’的噱頭,選中了六個女孩做祭品,自導自演了一場住持見不得人間疾苦,以肉身坐壇祭天為百姓求雨的大戲。
所以,在那場求雨儀式開始的時候,你的師兄,前住持,至少已經死了有半個多月了吧!”
“錯!是一個月!”印玄大師笑著,“你知道我為了保持他的肉身不腐,做了多少努力嗎?
你們看到的這具肉身,只是一個空殼子罷了!
我親手挖掉了他的內臟,用寺裡的香灰一點一點地填進去,既保證了他不會那麼快腐爛,又能讓他渾身散發出濃郁的香火味,讓那群愚蠢的百姓以為真的是佛祖顯靈,誠心跪拜、供奉,我簡直就是個天才!”
“你就是個瘋子!”金無涯咬牙怒罵。
“瘋子?”印玄大師的笑忽然凝住,“瘋了好啊,瘋了,才不會被那些禮教規矩束縛,才能盡情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說著,右手忽然一抖,一枚佛珠從他手中射了出來,直直地衝著我眉心而來。
同一時間,前住持身下的六瓣蓮以逆時針轉動了起來,隨著它的轉動,其他五個女孩不停地扭動起身體,渾身都在抽搐,發出痛苦淒厲的尖叫聲。
那是魂體脫離肉身時最絕望的吶喊。
陰風滾滾而起,周遭的空氣逐漸變得灰濛濛起來。
頭頂上烏雲滾滾,遠處,似隱隱有悶雷聲響起。
祭臺那邊,木魚聲、誦經聲不斷。
秋祭,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