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上,一個男性火柴人正坐在一堆火堆旁烤魚,另一邊走來一個手握長弓的女性火柴人。
長弓沒有箭,女性火柴人朝著男人手中的魚拉了弓。
從長弓中射出一團火紅的火焰,火舌一下子捲住那條魚。
那條原本已經被烤的金黃的魚,瞬間變成了一條火炭魚……
這幅畫應該剛畫好沒多久,墨跡都還沒有完全乾。
女性火柴人手中的那把長弓,只有弦,沒有箭,畫的是我。
這讓我的腦海裡很容易就勾勒出這幅畫的真實情境。
某年某月某日,柳珺焰正在一個山洞中烤魚,快烤好的時候,我來了。
我問他:“可以將你手上的魚分享給我一些嗎?我好餓。”
柳珺焰殘忍拒絕:“不可以。”
我頓時惱怒,拉滿弓,射出火焰,將那條魚燒成了焦炭……哼,不給我吃,我就毀了它!我倆誰都別吃!
柳珺焰畫這幅畫,明顯是在逗我。
他敏銳地察覺到我昨夜心情很差,卻又不願意跟他說,他能陪我的時間又有限,只能以這種方式安慰我。
不得不說,他成功了。
我的唇角不自覺地勾起,拿起畫看了又看。
可是看著看著,我唇角的笑便僵住了。
整幅畫,唯一能辨別身份的便是那把長弓。
而畫上的女孩,性格張揚,甚至有些刁蠻,顯然不是我的性格。
我被拋棄太多次,寄人籬下,從小便懂得謹小慎微,性格算不上綿軟,但也絕不張揚。
所以,這幅畫,柳珺焰畫的……是他記憶裡的小火狸吧?
這個場景……更像是他們初見時的遭遇,不打不相識。
而這個場景給柳珺焰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足以讓他記一輩子。
柳珺焰……喜歡這樣張揚到有些刁蠻的小火狸,而不是我。
意識到這一點,我心裡有些難過。
但我並沒有沉浸在這份難過中多久,便拿起裝著那副有唐家封印的畫的盒子出門了。
命運的齒輪是在不停向前轉動的,不會因為任何人的悲傷而停留半分。
我已經成年了,不再是那個只有六歲,需要依靠某一個人、某一個家庭活下去的小可憐。
如果有朝一日我註定還要被拋棄一次,那麼,我現在要做的,是讓自己足夠強大。
強大到不需要任何人的偏愛,我依然可以自己一個人活的很好。
我坐車輾轉找去了清泉山,一路上我就在心中盤算著得去考駕照,然後買輛代步車了。
否則黎青纓不在,我這出個門太難了。
我在山腳下買了一些香塔香燭之類的東西,然後一路往上爬。
清泉山不算高,如今已是農曆九月下旬,有些樹葉子已經開始泛黃,山裡的天氣比較涼爽。
慧泉大師似乎算到我今日要來,我到清泉觀門口的時候,一個小道士已經在門外等候多時了。
小道士領著我先去供了香塔,拜了觀裡供奉的三清像,然後才去見了慧泉大師。
慧泉大師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給我沏了茶,我們寒暄幾句,坐下來聊。
我將裝畫的盒子遞給慧泉大師,開門見山道:“我這次來,是有兩件事情想請您幫忙。
一是我想將這幅畫供奉在清泉觀裡,幫忙超度畫中的亡魂;另一個就是,想請大師幫我看看我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