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斌說到這兒,就連一向膽大的黎青纓都忍不住從後視鏡裡瞄了他一眼。
但蔡斌接下來的話,更加驚悚:“其實如果我老婆只是痴迷於那幅畫,又剛好愛唱那首歌,我也還能接受,可大概半個月前,她不知道從哪兒買來了料子,開始在家悶頭繡嫁衣。”
蔡斌頓了頓,掏出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又開了一瓶礦泉水,咕嘟咕嘟喝了幾口,緊繃的情緒才緩解了不少。
他繼續說道:“那嫁衣,大紅色的,上面用金線繡上大片的蓮花,可我老婆以前根本不會繡花啊,穿針都費勁的一個人,忽然繡工了得,那針腳工整得感覺都能申遺了,她就那樣繡了半個月,嫁衣做好了,她又開始搓繩……”
吱……
尖銳的剎車聲突兀地響起,黎青纓靠邊停車,轉過身來看著蔡斌問道:“你說什麼?搓繩?”
“對,是搓繩。”蔡斌不停地擦汗,“兩隻手捻著黑色的麻線在一起搓,搓成大拇指那麼粗的麻繩,今天我出門的時候偷偷去看了一眼,已經有這麼長了。”
蔡斌用手比劃了一下,保守估計得有五六十厘米了。
紅嫁衣,黑麻繩……
我和黎青纓對視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猜測:“你老婆繡好了紅嫁衣,搓好黑麻繩,是不是準備在這個月十五的夜裡上吊……”
蔡斌直點頭:“我就是怕這個,太詭異了,之前我試圖把那幅畫拿下來燒了,可是我老婆哭天搶地地跟我鬧,好不容易把她弄睡了,我去點火,可那畫……那畫裡,臺階上那些朝聖的小人像是全活過來了一般,不停地扭曲著、叫喊著,畫燒不掉,還把我嚇個半死。”
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蔡斌一提起來還是心有餘悸。
“之前我也找人來看過,但畢竟家醜不可外揚,我沒有聲張,找來的幾個人又都是神棍,白花了大把的票子,後來唐燻不知道怎麼聽說了這事兒,就讓我來找您,說您可能會想收這幅畫。”
按照蔡斌的描述,這幅畫必定是大陰大邪之物,我當然想收。
但我也不確定以自己的能力,是否能收得了,便說道:“蔡先生,我可以去你家看看,但不保證一定能收得了這幅畫,我初出茅廬,能力尚淺,還請您多多包涵。”
“不會的,我相信小九掌櫃。”蔡斌信誓旦旦道,“我更相信唐燻的眼光,能被她推薦的人,必定錯不了。”
好吧,莫名感覺壓力有點大。
進入徽城地界,我就被當地的特色建築吸引住了,美麗的風景撫平了我不安的情緒。
蔡斌家住在徽城城郊的一座半山別墅裡,裝修豪華,看得出來家底很厚。
一進門,蔡斌就問:“太太呢?”
一個管家打扮的男人回道:“太太還在二樓,沒出過房門。”
蔡斌點點頭,示意管家上茶。
我抿了幾口,提出想先上去看看那幅畫,蔡斌立刻帶我上樓。
二樓主臥小客廳裡,蔡斌帶著我們過去,剛好看到他老婆兩隻手正拿著那根黑麻繩往自己脖子上比劃著。
嚇得我們簡直要魂飛魄散,剛想衝上去救人,女人卻搖搖頭,似乎覺得那根黑麻繩不夠長,又坐下來繼續搓麻繩了。
她低著頭,神情專注,我們三個大活人就站在客廳門口,她卻像是根本沒發現似的。
那幅畫就掛在小客廳的牆上,我伸頭想去看,卻怎麼也看不清畫面,便說道:“蔡先生,有沒有辦法先請太太離開小客廳?我想仔細看看那幅畫。”
蔡斌應聲,沒一會兒他端來一杯茶,哄著他老婆一口一口喂下。
他老婆喝完之後,沒一會兒就倒在他身上睡著了。
我和黎青纓走到畫前,朝著畫上看去。
整個畫面跟蔡斌的描述沒有多少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