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過不相抵,我已經給師父回覆了,當前的人事權在他那裡。該怎麼按規矩辦事就怎麼按規矩辦事。”
“唉…就是這樣一來,其他外科的人估計會誤會我在清理異己了…”
“彭隆教授提出了辭職,被逼得假戲真做。陳芳副教授又……”
“他們這一輩,就只有謝教授留下來了,我真不希望謝教授再出點什麼事情。”
“接翰,你等會兒回去一趟吧,找一下謝教授,好好地聊聊天。”
“最近些年,我都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那群年輕人身上,是沒有和以前的老師們好好接觸了,這樣做,也是不對的。”方子業用右手的指頭敲著自己的頭。
方子業雖然不管人事權,其實早就“總攬大權”了。
骨科要招收什麼人,要辭退什麼人,鄧勇和袁威宏等人都會和方子業商量一下。
方子業目前是中南醫院骨科的絕對門面,中南醫院外科所有的課題,甚至大學醫學院的很多課題都必須要先為方子業的課題開路。
可以這麼說吧,其他人的課題最多就是對標業內同行,把別人打死。
方子業的課題就是業內標杆,目前沒有絕對的競爭對手,方子業選擇去哪個方向,哪個方向的山頭都可能要易主。
這樣性質的科研學者,是學校和醫院的絕對根骨。
因此,不管是臨床還是科研組,方子業說要偏向招收什麼樣的人,人事科都會特意搜尋的,實在是找不到,都可以找獵頭全世界範圍找。
這也是學校、省人力資源默許的。
強者為尊,一直都是這個世界的根本道理,如果這條規則不適用你,那麼一定就是你還不夠強。
當你足夠強的時候,圍繞在你身邊的人,全都是好人。
“師兄,你也只是個人,不是機器,精力有限,能著眼的點無法面面俱到。”
“帶教才是提升醫院綜合實力的根本,才能將手術傳承下去。您不是經常說嘛,如果研發了手術,除了自己會,其他人都不會的話,那麼這個手術就是失敗的,就只是個人的操作,而不是專科術式…”
“前輩們,固然要尊重,但時代本來就在變遷前進,如果前輩們跟不上節奏,其實被淘汰也是能理解的。”
“否則的話,就是另類的尸位素餐了。”
接翰說到這裡,聲音已經變形了:“但是師兄,我們怎麼成了這個樣子啊?”
“陳芳副教授以前,多好啊?他請過我吃過很多次飯,也教過我很多道理…在我任住院總的時候,喊他來幫忙會診,也是任勞任怨的…”
“他馬上就要升主任醫師的時候,怎麼就這麼著急呢?”
“陳芳老師是個好人。”
“好人不一定就不會犯錯,有一些底線是絕對不能觸碰的!碰了就只能是自己‘作死’!”
“不然的話,那位意外的心梗患者和他的家屬,豈不是太無辜了?”
方子業低聲:“但凡才陳教授的課題再晚個半年,程式走足了,也有審批程式給他兜底,他沒有錯。”
“但現在,他就是大錯特錯!~就是最嚴重的醫療事故。”
“也就是陳教授是副高,要是個小主治,早就被踢走了,甚至還會在他的履歷上記上一筆,讓他以後在行內都混不下去。”
方子業說到了這裡,才又深吸了一口氣。
“以前我總是罵領導,總是在網上評論說有些事情為什麼不提前去排查。”
“可實際上,真正的規則全都是用事情來查漏補缺的,事情教人,才能一勞永逸,終身難忘啊……”
“接翰,要陳教授走的不是我,我所做的就是,我不能去求情讓他留下來。這是我的底線,也是我對我這個職業的尊重。”
“陳芳副教授也理解這一點,所以他從來沒有給我們打過電話。”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想過成王敗寇這種念頭……”
一個多小時後,高鐵落地。
接翰的車就放在了高鐵站,他提議先送方子業回家,而後再去中南醫院。
“不用這麼麻煩,從這裡去本院區近得多,我自己打車回就行。”方子業拒絕了這個提議。
接翰是師弟,不是奴隸。
有時候可以欺負一下,但也不能太沒有同理心,把接翰當“日本人”整。
“也行,師兄,那我先走了。”
“等會兒我接天羅過來,如果時間還早的話,還是要蹭飯的。”
“對了,師兄,我老婆剛說她遇到了一條米級翹嘴,聽說這個好吃,就買了下來,等會兒送過去,你讓阿姨直接處理了吧。”接翰道。
“好…”方子業點頭,一邊去了計程車車的候車區。
群裡面,廖鎵突然發來了一組訊息:“哈哈哈,道爺我成了!!”
“肌腱縫合術,手外科的專業術式,我get了。”
廖鎵的訊息剛出,與他關係最好的聶明賢便道:“你這是大肌腱縫合,都不是上臂的屈伸肌腱縫合。”
“連改良kesseler都不會,你算成個毛線。”
“又菜又愛玩!早點回家奶孩子吧,別讓兄弟媳婦兒太累著了。”
“就你這水平,狗看了都搖頭。”聶明賢當即潑了一盆冷水。
廖鎵的語音尖銳:“聶明賢,你今天要不叫我十聲爸爸,你和李教授的那個動物模型十年能做出來我吃一頓大的!”
“義父!~”聶明賢相當老實,當時就打字喊了出來。
而後,聶明賢才提醒:“要我爸爸帶你一起去玩嗎?”
廖鎵瞬間慫了:“兄弟無心冒犯伯父,只是一時口舌之利。”
“唉,這外科,我與它的緣分也就是到此為止了,多一步太深,少一步不甘。”
“老子認命不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