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脫口而出辯解道:“老公你不要這麼看姐姐,她只是性格比較要強而已啦,其實本性又不壞,還有昨晚上,你沒回來,她就一直在我房間裡守著,陪我聊天,一起鬨咱們兒子,咱們家凡凡每天半夜都要起來給他喂一次奶,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天晚上也是她一直在陪著我啦,人家一宿都沒睡好,你還這樣說人家。”
雖然因為當年的事情,她一直對姐姐和陸陽哥哥過多接觸有些牴觸。
擔心這個。
又擔心那個。
可到底是自己的孿生姐姐,十幾年的姐妹情,她也不想老公和自己的親姐姐一直就這麼不對付下去,見面就跟仇人一樣互懟。
如果有可能,她心裡最真實的想法,是希望老公和姐姐能夠都放下過去,不要再想著當年的事情,就當是普通的親人一樣在一起相處。
陸陽心中微微一嘆:媳婦啊媳婦,你怎麼就這麼善良呢?
嗯,天真的有些讓人發笑。
你現在勸我放下過去,接納你那當年悔婚悔諾的姐姐,就不知道想想後果嗎?
連陸陽自己都沒有把握。
如果他一旦原諒了殷明珠當年對他做過的那些惡,忘掉當年的傷疤……
結局會是什麼?
曾經相愛過的兩個人,突遭背叛,愛時如烈火焚心,恨時似寒冰刺骨。
當愛意消散,餘燼裡往往只尋得恨的灰痕。
可若連恨也淡去,記憶的迷霧深處,那些曾讓人戰慄的甜蜜,是否又會如月光般悄然浮現呢?
陸陽心知自己之所以還對殷明珠這惡女人有成見,就是因為一直都還在記得當初對方義無反顧,決絕時候的樣子。
那時候的殷明珠表情猙獰,發誓一定要離開上槐村那個窮山村,哪怕是爬也要爬著去BJ,誰也不能阻止她。
至於自己這個未婚夫,當時是她的羈絆,是她最厭惡的人。
因為自己的存在,不僅阻擋了她的求學之路,也讓她成為了一個在道德上不再清清白白的人。
所以她恨他。
離開前的那天下午,踏上火車的那一刻,她看他的眼神都還是充滿了恨,所以陸陽至今都還在記得她那雙眼睛。
原諒簡單,可是原諒之後?
忘了對方的不好,忘了心中對對方的恨,那麼當初兩個人兩小無猜,彼時他十三歲,她十一歲,在殷家人與鄰里鄰居的祝福之下,一起朝夕相處的情誼,每天同進同住,一起玩耍,一起求學,一起暢談未來……
陸陽至今都還記得,村裡後山背陰的地方有一條小溪,溪上有一片草地平整的山坡。
那時候放學後。
自己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在這裡躺一會兒偷懶,嘴上叼著一根草。
抬頭望著頭頂上的白雲蒼狗。
如果放學徑直回家的話,會被師傅殷老漢抓去幹活,學當好一個木匠的基礎知識。
而殷明珠那時候也經常會幫他打掩護,他叼著草躺在草坪上,望著頭頂上的白雲蒼狗,她會在旁邊安安靜靜的寫作業,鋼筆摩擦在作業本上,發出沙沙沙沙的聲音,甚是好聽……
那也是兩人在一起最快樂的時光。
彼此間都不用說話,而心意卻已經相通,你知我,我知你,只需要往彼此遞一個眼神,便彷彿心裡跟吃了蜜一樣,一整天都是甜的……
愛不會消失,只會封存,而恨也一樣,所以陸陽不敢忘了它,忘了恨,那麼那些曾經被封存的愛呢?
摸了摸妻子柔順的長髮,陸陽苦笑的道:“我試試吧,儘量在你面前表現的大度點,不跟她吵架就是了。”
為了讓明月妹妹安心,陸陽選擇委婉一點,沒有提如果自己選擇原諒了那女人,極有可能會重新拾起一些當年和那女人在一起的美好回憶。
這種感覺一定很糟糕,而且極有可能現在還在勸自己和她姐姐和好的明月妹妹,也一定會開始變得患得患失,甚至傷心難過。
殷明月甜甜的笑著重重點頭,“嗯,這樣就可以了,老公你真好,嘻嘻,我待會兒就把這個好訊息告訴姐姐。”
她還不知道,就因為她的這個決定,差點令自己的親姐姐和自己老公舊情復燃。
陸陽颳了刮她的小鼻樑,“小傻瓜,行了,那我出去了,哎呀,不用帶孩子,晚上終於可以睡個好覺啊!”
說著,故意伸了個懶腰。
在殷明月忍不住用小拳拳錘了他兩下後。
陸陽大笑著轉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殷明月見老公出去了,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淡去,陷入沉思。
她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
可是……
有些事情,哪怕她不做,那就能阻止嗎?
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如果註定一定要發生的話。
“唉——”
她悠悠嘆了一口氣。
這時,房門已經被推開,抱著他們兒子凡凡的殷明珠大步雷厲風行走了進來。
而且還在身後的保姆吳媽,也準備跟著進來時,轉身衝著人家道:“吳媽,我跟我妹妹有些私事要談,你先在外面待一會兒。”
面對女主人的強勢姐姐,吳媽她是一個住家保姆,她當然不敢說什麼。
乖乖的就在門口站住了。
然後還貼心的幫她們姐妹把門拉上。
而殷明月卻皺了皺眉,忍不住道:“姐,大白天的,還有什麼秘密需要關著門,咱們姐妹私下裡說的嗎?”
她現在心情不是很好。
起源於她剛才忍不住多了一句嘴,脫口而出的話,令老公和眼前的姐姐大概有可能會緩和彼此間的不對付。
人啊!
它就是一個矛盾綜合體。
殷明珠把孩子放進搖籃裡面,面對妹妹的問責,理直氣壯的道:“怎麼沒有?他昨晚夜不歸宿,你就沒有問問他昨晚幹什麼去了?他總要給你一個交代吧?”
她一直都在等。
昨天晚上之所以沉得住氣,沒有把妹妹叫醒來,是因為她不想當這個惡人。
可是自己不當惡人。
妹妹可是那個傢伙的合法妻子,難道就不能問了嗎?
殷明月搖了搖頭,目光淡淡的看著姐姐,“姐姐,你管的有些太寬了,我的事情,我會處理,陸哥哥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我也相信他。”
“你……”
殷明珠氣到指著她的鼻子。
覺得自己的一顆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
面對姐姐的指責。
殷明月深吸一口氣道:“姐,難道非要我跟陸陽哥吵一架,你才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