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故地

X市內，羅伯特面色嚴肅地坐在自己辦公桌前，他盯著身前的桌面，就好似俯瞰著整個X市，因為上面使用最先進的光腦微縮一體，再透過網路傳輸，各地的監控相當於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半空中透射著整個地底城的影像，他不相信當凌家兄弟得知威廉的死訊後不做任何措施。

他點開卡爾的回話視窗，發過去一條訊息：“近期盯緊凌青雲身邊的小跟班，一旦有任何動靜立刻彙報給我。”

既然現在威廉死了，那麼現在誰來接管這片區域是首要解決問題，秦風身為凌青雲的得力助手肯定知道些什麼，他絕對不會讓對方得逞。

克隆區內，卡爾隨著小風一前一後的離去，他們直接乘坐電車回到地面，跟凌皓晨並不是同一出入口，這也是他事先跟小風商量好的，凌皓晨則從克隆區的秘密出口進入。

望著腳下無盡的黑暗，凌皓晨瞥了眼非洲大漢，他記得，當初他第一次乘坐這趟電梯的時候就是他送他們一起出來的，可惜當初同時出來的克隆人們，現在就只剩他一人存活下來了。

非洲大漢全程抽著不知從哪兒掏出來的旱菸，對於凌皓晨是什麼人，從哪兒來，顯得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好像他的任務主要是把人送到目的地就可以了，從來不會多說一句話，浪費一個表情。

凌皓晨一直在暗中觀察對方，確定不是自己的威脅才收好的匕首，不然直接一刀省事。

兩分鐘過去，終於到達克隆區的第七層實驗室，他走在寂靜的長廊，只見一個個實驗室均是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各種儀器完好，房門敞開，地上散著亂七八糟的檔案和實驗器材，繼續往前走見到了事故現場，只見主實驗室內，正中心橫放著兩米長，半米寬的真空倉，而且上面還開了個破碎口子，邊緣有尚未完全乾涸的血跡，連帶著滴淌在地上，離真空倉的不遠處地面上攤著一大堆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

凌皓晨繞過真空倉只見威廉的屍體躺在不遠處，他快步走過去，眼眶瞬間有點發酸，只見他脖頸左側的大動脈處被什麼東西撕咬得血肉模糊，白色的防菌服上沾滿了鮮血，目測是被咬斷大動脈失血過多而死，他慢慢蹲下身望著威廉蒼白枯瘦的臉頰，鼻樑上依舊掛著那厚厚的老花鏡片，神色安詳地躺在那裡。

從衣服沒有凌亂的痕跡，面色也很從容，這兩點來判斷，死前肯定沒有經過強烈反抗，他收起威廉的眼鏡默默放在自己的口袋裡面。

他站起身走到主控室開啟監控，由於監控的記錄，所以還原了威廉生前死亡的那一幕，凌皓晨目不轉睛地盯著影片中的亞爾，眼神閃過一絲複雜，威廉果然是自己求死嗎？明明知道自己培育出來的是一個惡魔，卻還要任由它存活下來，為此就算犧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回頭望了一眼威廉，他一直不明白，威廉為什麼要發明克隆技術，還要把他們這些人給製造出來，難道僅僅只是為了口腹之慾嗎？但是為什麼又會給他重生，讓他接觸人類？現在還研究出這麼個變態的克隆變異體。

或許答案只有死去的威廉自己知道。

凌皓晨收回心神走到威廉身邊，從自己的斗篷裡面掏出一個壓縮袋，開啟足夠兩米長度，他將威廉的屍體收進壓縮袋裡面，他來的目的就是帶走威廉的屍體，帶到地面給他好好安葬，他不想就讓他的屍體就這麼仍在克隆區，也算是表達對他的敬重，所以這才是他回來的目的。

一把扛起袋子，凌皓晨轉身往回走，正準備抬腳，卻見卡爾不知什麼時候又折回來，他暗道不好，後退幾步閃身到實驗室的辦公桌邊蹲下藏好，然後輕輕放下威廉的屍體，暗中觀察著對方。

他不明白為什麼卡爾突然去而復返，不是跟小風一同離開了嗎？

只見卡爾路過實驗室轉身進監控室，調取克隆區的出入記錄，難怪小風急著催他走，剛才因為沉浸在後悔中，心裡防範意識薄弱，差點就上當了，所以特意等秦風離開，自己折回來檢視一番，剛好又看到羅伯特給他發的訊息記錄，事情肯定沒那麼簡單。

他一邊盯著監控一邊點開羅伯特的回話視窗彙報：“我正在克隆區，現在克隆區已經停止運轉，這裡的科學家們親眼看到威廉被怪物所殺，所以都逃命到地面上去了，秦風也回到地底城了，我該怎麼做求指示！”

羅伯特僅僅回覆了兩個字：速回。

他改變主意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這位忠心的下屬去處理，既然秦風回到地底城，那麼就不在他的監視範圍內了。

卡爾關掉ID腕帶，又重新檢查一遍所有監控，確定沒有可疑人物進出才放心離去。

凌皓晨捲縮在辦公桌下面，靜靜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才敢鬆了口氣，慢慢站起身望著空無一人的走廊，扛起威廉大步離去，之所以避開對方，他可不想一現身就惹來這麼大的麻煩，況且還是追殺自己的人，面對這種恐怖殺手有什麼理由不躲開。

當他扛著一個黑袋子現身在非洲大漢的眼前，果然對方依舊一言不發，直接啟動電梯送他出去，等他回神已經回到地面的小倉庫。

帶著威廉一路狂奔，幸好威廉身形不高又比較瘦弱，所以還算得心應手，不然還真的很吃力，他利用SD腕帶飛到森林邊緣地帶，他位處於X市的森林公園，就因為隱藏在森林的深處，所以幾乎沒人知道里面是克隆區捷徑的秘密。

他看了眼街邊停泊著的銀白色飛行跑車走過去，摸出匕首的後柄用力擊碎車窗，開啟車門將威廉的屍體放進後座，然後用同樣的手法擊碎駕駛座的車門坐進去，一秒鐘內破解電子認證系統，繫好安全帶啟動車輛。

嘩嘩的破碎聲惹來陌生人的側目，對面大型便利店門口一個男人想要飛奔過來阻止已經晚了，車子發動慢慢升至三米高的半空，片刻後如離弦之箭光一般的速度消失在大街上。

車子一路往前飛至X市的邊緣，車身俯衝疾下，幾秒鐘後安穩到達地底城。

再次踏入地底城已經是一年三個月以後，凌皓晨藉著車窗打量著破破爛爛，熙熙攘攘的大街，依舊熱鬧的模樣跟他離開的時候並無區別。

眾人紛紛駐足，這麼精緻好看的飛行跑車在地底城這種地方可不多見，凌皓晨無視人群，加足馬力從眾人頭頂飛過，終於到達威廉的住處，一幢幢破舊的筒子樓依舊看起來毫無人煙的樣子，他下車從威廉的房間裡面拿出鏟子，鐵鍬之類的工具，鏽跡斑斑的外觀看起來很多年沒有拿出來使用了。

站在一個小山坡上，想要尋找一塊比較平坦的地方好用來安葬，風吹得他的斗篷獵獵作響，帽子被風吹掉露出他雪白的齊耳長髮。

終於在天黑之際，威廉被埋葬完畢，凌皓晨靜靜站在墳前，雖然顯得他有點多此一舉，但是他始終想為他做點什麼，這位對他來說有著重大意義的男人，他不可能做到棄之不顧。

為了他，凌皓晨又把自己置於危險境地，大街上明目張膽搶奪豪車，X市的巡安隊追查起來，肯定會查到他頭上，可況還頂著頭號通緝犯的頭銜，人人都想抓他懸賞。

凌青雲的辦公室內，小風一臉激動道：“老大！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