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依渾身都在顫抖,手抖著指向他,咬牙切齒卻很無力:“畜生,你真是畜生。”
岑淮予毫不在意,“小三的孩子才是畜生,你當了一輩子小三,以後也只會是小三。”
凌晨六點,岑佑年仍舊沒脫離危險。
岑老爺子守在病房門口,見到岑淮予後問了一句:
“賠償談了嗎?”
“沒談。”
原本閉目養神的老爺子一瞬睜開了眼,表情沒變化,話語裡卻全是點撥之意:
“小予,你現在越來越有自己的想法了。”
岑淮予眼神清明又坦然,無悲無喜地望向他。
“爺爺,如果我變成沒有個人想法的草包,我想你應該也不會讓我進岑氏了。”
“對嗎?”
“爺爺,做人可不能太貪心了。”
岑老爺子沒再說話。
早晨七點半,保鏢下樓提回來幾杯咖啡,岑淮予一晚上沒閤眼了。
手中的冰美式攥了很久,硬生生被喝了幾口後就沒再動過。
以前江晴笙說他長著一張“嗜好苦咖啡”的霸總臉,沒想到其實他根本不愛喝咖啡。
咖啡太苦了,像他過去的經歷一樣。
病房外有窸窣的動靜。
保鏢進來通報說是岑佑良帶著兒子岑皓來探望。
岑老爺子疲乏地揮揮手,“讓他們進來吧。”
在岑老爺子面前,岑佑良戲演得很足,滿臉哀傷。
“爸,怎麼會出這樣的意外,大哥還好嗎?什麼時候可以脫離危險?”
這個問題,岑淮予代替岑老爺子回答了:“令你失望了,岑佑年暫時還沒死。”
一語出,驚呆眾人。
岑佑良維持著面上的笑。
“阿予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就算不是同一個媽生的,我和你爸爸也是兄弟啊,我怎麼會盼著他死。”
岑皓在老爺子面前向來裝的隱忍又可憐。
“阿予哥,你為什麼總是對我和我爸有這麼深的敵意,再怎麼樣也都是親人啊。”
“更何況我們從沒想過要和你爭什麼。”
岑淮予嗤笑,平淡開腔:“是沒想過呢還是沒能力?不用在這一口一個哥的,我沒弟。”
岑皓:“你會不會有點過分了!”
——“夠了!”
一旁事不關己的岑老爺子終於發話,一聲怒吼中氣十足。
“我還沒死呢,要吵滾出去吵。”
發過火之後情緒趨於平靜,岑老爺子瞥了眼一旁的父子,下了逐客令。
“佑良和岑皓先回去吧,小予留下。”
那對父子倆面面相覷,心中有不滿,面上也算不得好看,但還是默默應下了。
岑佑良:“爸,阿予,那我們就先走了,有需要的話隨時喊我。”
岑皓不情不願地開口:“爺爺,哥,再見。”
在醫院熬了一個通宵,度日如年般的壓抑。
在走廊的窗戶口透氣的時候,岑淮予才頓然發現,江晴笙還在家裡等他。
聊天頁面只有一條訊息,她怕打擾自己,連個催促的電話也沒打過。
她一直在等自己主動聯絡她。
岑淮予把電話打過去的時候,江晴笙大概還在睡,隔了會兒才接起來。
剛醒的嗓子還有些啞,卻很溫柔地喊他:“阿予?”
岑淮予聲音裡有淡淡的歉意:“我趕不回來了,一會兒讓司機送你回去?”
江晴笙仍舊溫柔,“沒關係,我一會兒打車回。你...你那兒還順利嗎?”
視窗的晨風陣陣吹送至臉頰,有點熱。
虛情假意的問候聽了一整晚,忽而聽見一道真心實意關心自己的聲音,竟也生出幾分柔軟來。
岑淮予:“挺順利的。”
“阿予,你是不是不太開心?”
一道柔和聲線就這樣衝撞進岑淮予胸膛,叫他措手不及,兀自陷進一片柔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