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膩歪程度,是陳姨以及江父江母都覺得自己無比像電燈泡的程度。
但是醉酒的江晴笙情緒太多變了。
她剛還溫溫柔柔地和岑淮予撒嬌,下一秒,又大罵岑淮予渣男,以前老傷她的心。
岑淮予被這樣的兩極反轉驚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話了。
看見章知雨後,江晴笙又衝著她張開雙手。
“我要媽媽。”
章知雨笑著上前,臉上無奈的笑容很深,將沙發上的女兒攬進自己懷裡。
岑淮予想上前幫忙,但章知雨看了眼時間,建議道:
“我來吧,時間不早了,小岑你不是要趕回去嗎,那你先過去吧。”
陳姨指了指客廳裡的掛鐘,也附和著:“是啊是啊,太晚了開車不安全。”
話到這兒,岑淮予收回在江晴笙身上關切的目光,禮貌地彎唇:
“好,那我先走了,辛苦阿姨照顧笙笙。”
“這有什麼辛苦的,照顧自己女兒而已。”
剛起身要走,江晴笙情緒又變了,朝他喊著:
“岑淮予,你快點扶我去房間!”
江硯之覺得醉酒的女兒鬧騰極了,像哄小朋友一樣哄她:
“笙笙乖,小岑要回去了,爸爸扶你去房間好不好?”
江晴笙不給面子:“不好!我不要爸爸扶,我要男朋友扶!”
眾人:“......”
聽見她的聲音,岑淮予表現得比江硯之還要縱容。
他無比配合地將她從沙發上扶起來,旋即又打橫抱起。
“好,我送你回房間。”
感受到一陣天旋地轉,眼裡被頭頂的吊燈照射著,江晴笙難受得往岑淮予懷裡蹭了蹭。
章知雨跟在後面,幫著他開啟了江晴笙的房間門。
客廳裡的江硯之見狀,還在和陳姨“哭訴”:
“我的小棉襖跑了,一心只有男朋友了。”
陳姨安慰他:“哪能啊,你還有一件皮夾克呢。”
“哪來的皮夾克?”
“逾白呀。”
江硯之哽住,糾正她:“......那頂多是件破爛短袖。”
陳姨:“......不至於吧。”
房間裡,江晴笙已經被岑淮予小心地放置到了床上。
章知雨怕她不適應太亮的燈光,只開一盞昏黃的小夜燈。
朦朧又溫馨的光影之下,江晴笙眨巴著一雙大眼,一會兒望望岑淮予,一會兒又看看章知雨。
章知雨哄她快睡,說小岑快回家了。
不知怎的,聽完這句話後,江晴笙眼睛突然紅紅的,細碎地咕噥一句:
“阿予沒有家,我家就是他家,你們不許趕他走!”
倏地一下,章知雨和岑淮予四目相對,皆是怔然。
岑淮予聽見她柔柔的嗓音,覺得自己的心臟一下軟下去,像是陷入一塊海綿裡。
章知雨接著哄醉酒的女兒:“沒有人要趕他走,我們就是他的家人呀,他有家的。”
江晴笙安靜了會兒,又接著朝媽媽溫聲撒嬌:
“那你和爸爸都要愛他好不好,他都沒怎麼感受過爸爸媽媽的愛。”
醉酒的情況下,語言缺乏一定的組織能力。
她說話斷斷續續的,基本就是想到什麼說什麼了。
“我已經有很多很多的愛了,足夠了,我想讓阿予也能有很多很多的愛。”
“媽媽,你像愛哥哥那樣愛他好不好?”
昏暗光影下,岑淮予的眼睛一下就紅了。
那天在沙灘上,他說期待和她進入下一階段的人生時,她溫溫柔柔地附和著,說她也要開始期待了。
他以為,那是一種安慰,那是她提供的情緒價值。
但到此刻,他才突然發現,她在無限愛他的同時,也在默默心疼他。
她給了他那麼多那麼好的愛,但卻仍覺不夠。
她說,想讓阿予也能擁有很多很多的愛。
講不清此刻的感受,只是有種想落淚的衝動。
一旁的江晴笙還在催促章知雨給出回答。
章知雨順著女兒的話往下說:“好好好,媽媽答應你。”
岑淮予替她蓋好被子,看她緋紅的臉,眼神純淨如水,真誠得像話。
他輕輕捏她的手。
“笙笙,有你在,我已經擁有最好的愛了。”
“足夠了。”
鬧騰那麼久,她終於入睡。
岑淮予望著她恬靜睡顏,彷彿怎麼都看不膩。
章知雨已經出去了,岑淮予關閉她的夜燈,吻了吻她的額頭。
“晚安笙笙,做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