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打罵

張靜芬的哭罵聲像破鑼似的在巷口迴盪，她一屁股坐在泥地上，拍著大腿抹眼淚：“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娶了個攪家精，當著全村人的面咒我啊，我這老臉都被丟盡了……”

林秀嵐抱著箐染站在一旁，臉上沒什麼表情，只垂著眼看地上的水窪。

圍觀的村民裡，有幾個年長的嬸子已經開始拉勸，嘴上說著：“你可別氣壞了身子。”

但同時眼光又往林秀嵐的身上撇，彷彿是覺得她真受了大委屈。

“這修個房屋的事又用不著傾家蕩產，你給錢不就好了嗎？”

又沒錢又不想付出，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給她佔？

莫不是覺得自己本事賊大？

“讓讓，讓讓。”巷口傳來陸凌楓的聲音，他肩上還落著些塵土，顯然是剛從外面回來。

看到門口圍了這麼多人，他眉頭皺了皺，隨口問旁邊的王嬸：“這是咋了，村裡誰家出事了嗎？”

王嬸撇撇嘴，朝院裡努努嘴：“還能是誰？你家唄。”

陸凌楓這才抬眼，看到自己的親孃坐在地上哭，林秀嵐冷眼旁觀，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大步走過來，一把拽住林秀嵐的胳膊：“你大早上的到底鬧什麼，我媽又怎麼得罪你了？”

“我沒鬧。”林秀嵐被他拽得一個踉蹌，趕緊護住懷裡的孩子，聲音帶著水汽的啞，“是你媽在門口罵的我。”

“你還有臉說！”張靜芬猛地從地上爬起來，撲到陸凌楓身邊，指著林秀嵐的鼻子就罵，“這個小賤人就因為讓他自個兒想辦法修屋頂，就堵著門罵我黑心幹了，說我們家虐待她，把你的臉都丟盡了。”

“我沒有。”林秀嵐攥緊了孩子的衣角，眼圈泛紅，“我只是想要點修屋頂的錢，我和孩子們都沒睡好，難不成我們要住海底是吧？”

要是沒錢養不起孩子，那就不應該回來。

“你閉嘴！”陸凌楓瞪著她，眼裡的火氣噌地就上來了，“不就修個房頂嗎？多大點事，我正道的臉面都被你給丟光了，跟我進來！”

他力道極大，幾乎是把林秀嵐拖著進了院，又回頭吼了句“媽你也進來”，“砰”地一聲關上了大門，把外面的議論聲和指指點點都關在了門外。

“錯了沒有？”一進院，陸凌楓就鬆開了手，語氣十分冰冷，開始指責林秀嵐。

“我沒錯。”林秀嵐站穩身子，把箐染護在身後，“我沒錢，給你媽要點那怎麼了，罵我罵的那麼狠，別人給我評評理還有錯了？”“

“評理？”陸凌楓氣笑了，“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你不懂？你就非要讓全村人看我們陸家的笑話？”

“家醜就該爛掉是吧，讓孩子們在屋裡凍著住漏雨的房子，讓我在這家裡受盡委屈，這就不丟人了，那你佔這個軍屬補貼有啥用，我是拿到了嗎？”

“你還敢頂嘴！”陸凌楓的火氣更盛，他最恨林秀嵐這副不卑不亢的樣子，彷彿他做什麼都是錯的。

“凌楓，你可別跟她置氣。”張靜芬趕緊拉著兒子的胳膊，添油加醋地說，“她哪是為了屋頂？就是故意找事！我看她就是不想好好過日子，想攪得咱家雞犬不寧！”

陸凌楓被母子倆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心煩意亂，他本就剛從外面回來，累得夠嗆，又被門口的陣仗鬧得沒了面子，此刻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行了！”他不耐煩地打斷她們，“以後家裡的事，不許拿到外面去說！有什麼話，關起門來解決！”

林秀嵐一臉“委屈”，直到陸凌楓自己看到破損的屋頂，他才明白情況確實有些嚴重。

林秀嵐的心猛地提了一下，她看著陸凌楓的背影，聲音裡帶著刻意壓下去的委屈：“漏了好幾天了，還說我這屋子漏了也是活該，說你這錢用不到我身上，我也不能跟著你吃香喝辣，可那屋子裡住的畢竟是你的孩子，難道我也得跟著讓她們受苦嗎，還不趕緊說說你媽。”

陸凌楓的背影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