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李妄生瞥了她一眼,“普通人撞鬼的機率比你中彩票頭獎還低。真那麼倒黴遇上了,記住別跑,別叫,別對視!原地站著,儘量別呼吸,裝死或者當自己是塊石頭。大部分鬼的殺人規律沒那麼容易被觸發,亂動亂跑反而死得更快。”這是他用命換來的經驗。
“可是...我害怕...”蘇清鳶的聲音帶著哭腔,她是真的怕了。
“怕也得忍著。”李妄生沒好氣地說,“難道讓王雪晴跟我去學校?人越多,鬼一旦現身,觸發規律死的人就越多!你想看教學樓變停屍間?”
他想了想,看著兩個瑟瑟發抖的女孩,一個更冒險但也更安全的方案浮現。
“這樣吧,蘇清鳶,你幫我再請幾天假。王雪晴,你跟我去典當行待著。那地方進去簡單出去難,它要是敢追來,正好關門打狗!在典當行裡面,我有把握摁死它!”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典當行?就是那個你們提到的詭當?”蘇清鳶忍不住追問,今晚接收的資訊量太大,“那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為什麼你...”她看著李妄生,眼神複雜難明。
李妄生沉默了片刻,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左臂的麻木感讓他心煩意亂。
“蘇清鳶,”他聲音低沉,“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你只需要記住兩點:第一,這世界真的有鬼;第二,離我,離典當行遠點,慾望啊,是這世上最可怕的典當物。好奇心太重,會死人的。”他的警告帶著切身的疲憊和冷酷。
“好了,話就說到這。”李妄生站起身,下了逐客令,“蘇清鳶,你回家吧,自己小心點。王雪晴,收拾一下,我們準備走。”
蘇清鳶渾渾噩噩地站起來,大腦一片混亂。
王雪晴的哭訴,腰間的血手印,會動的詭異畫像,墓碑,李妄生冷酷的話語...這一切都在瘋狂衝擊著她的認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門口的,只覺得樓道里的光線似乎比來時更暗了,空氣裡也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腐臭味?
就在她伸手握住冰冷的門把手,準備關上李妄生家門的瞬間。
“滋啦!”
砰!砰!砰!
頭頂的聲控燈猛地爆裂。
細碎的玻璃碴如同冰雨般濺落。整個樓道瞬間被濃稠如墨的黑暗徹底吞噬。
一股濃烈到令人窒息的腐臭味,混合著血腥和內臟的腥臊氣,如同實質般撲面而來,狠狠灌入她的鼻腔。
“呃...”蘇清鳶被這突如其來的劇變和惡臭嗆得乾嘔,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極度的恐懼讓她全身僵硬,大腦一片空白。她下意識地摸出手機,顫抖著按亮螢幕。
微弱的光線如同風中殘燭,勉強撕開面前一小片黑暗。
光芒所及之處,就在她前方不到三米遠的牆角陰影裡,蹲著一個東西。
它背對著她,身體佝僂蜷縮成一個極其怪異的姿勢,脊椎扭曲得像被暴力折斷的枯木。
身上裹著一塊破爛不堪,沾滿汙穢看不出原色的布。
破布的縫隙裡,正不斷滲出粘稠散發著惡臭的黑色油狀液體,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匯聚成一小灘緩緩蠕動的,如同活物般的汙血。
最讓蘇清鳶魂飛魄散的是那東西的懷裡,緊緊抱著一個圓滾滾的物體!
它枯骨般的手指,正以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緩慢和專注,摳挖著那個物體。
“咔嚓...咔嚓...噗嗤...”
那是骨頭被捏碎的黏膩聲響,在死寂的黑暗中清晰得如同炸雷。
手機螢幕的光,因為蘇清鳶劇烈的顫抖而晃動了一下,恰好照亮了那“圓球”的正面幾縷沾滿汙血和腦漿的黑色長髮黏在上面,下面是一張扭曲變形的女人臉。
一隻眼球被整個摳出,只剩空洞淌血的眼窩,另一隻眼睛則詭異地圓睜著,瞳孔渙散,直勾勾地“盯”著蘇清鳶!
而那張咧開的嘴裡,赫然塞著半塊被嚼爛的,還連著軟骨的耳朵!
“咕嘿嘿...”
一聲怪誕如同壞掉的風箱在腹腔裡抽動的笑聲,毫無徵兆地從那個佝僂背影的肚子裡擠了出來。
它摳挖的動作停下了。
然後,它開始極其緩慢地轉動脖子。
“咔...咔嗒...咔嗒噠...”
令人牙酸的,彷彿骨頭一節節強行扭斷脫臼的聲音,在死寂的樓道里反覆迴響。
當它的臉終於完全轉過來,對上手機螢幕光的剎那。
蘇清鳶看到了!
那張臉上根本沒有眼睛。
只有兩個深不見底,不斷滲出黑血的窟窿!裂開的嘴巴一直延伸到耳根,露出兩排參差不齊,如同鯊魚般尖銳,沾滿碎肉和黑血的利齒!
“啊——!”蘇清鳶的尖叫終於衝破了喉嚨的禁錮,淒厲地變了調!
與此同時,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螢幕朝上。
最後的光線中,蘇清鳶清晰地看到,那東西懷裡抱著的死人頭,嘴角竟然極其詭異地向上扯動了一下,露出了一個與抱著它的怪物如出一轍的,充滿惡意的獰笑。
更恐怖的是,天花板開始滲出更多粘稠的黑色液體,滴落在地面的汙血上。
每一滴落下,那灘汙血中就“啵”的一聲,冒出一根腐爛腫脹的手指,如同噁心的水草般瘋狂生長,扭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