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存在本身便是懸於萬鬼頭頂的利刃,是令深淵之物亦須止步的界碑!敬畏?不,是烙印在它們本源之中的恐懼!若無陰當規則束縛,若無老闆執掌門戶,你們眼中的厲鬼,早已掙脫束縛,當然現在已經有厲鬼走出陰間來到人間了。”
蘇清鳶和王雪晴徹底呆住了。世界觀在瞬間被徹底碾碎,又被強行塞入一個更加龐大,更加恐怖,也更加令人絕望的真相!
原來,這陰森恐怖的典當行,竟然是世界秩序的守護者?
而李妄生那個暴躁的少年,竟然是執掌著如此恐怖權柄的守門人?
巨大的荒謬感和更深的恐懼交織在一起,讓她們大腦一片空白。
鬼新娘似乎對她們的反應毫不在意,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緊閉的木門方向,聲音恢復了最初的冰冷空靈。
“契約仍在,承諾之事,我自當履行。然時限將至,你們口中那老闆,呵,太弱了。”最後三個字,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嘆息,隨即,她如同幻影般,無聲無息地飄回畫像之中。
刺目的血光瞬間收斂,只留下那幅靜靜懸掛的嫁衣畫像,彷彿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
大廳內只剩下幽綠燭火搖曳的光芒,以及兩個女孩沉重而恐懼的喘息聲。
保護?蘇清鳶看著那幅畫像,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她們唯一的依靠,同樣深不可測且充滿危險。
而李妄生,正帶著傷,獨自闖入一個被厲鬼標記的死亡之地。
......
濱江路74號,夜歸人酒吧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閃爍著俗豔的藍紫色光芒。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浪隔著厚重的門板隱約傳出,帶著一種虛假的喧囂。
李妄生站在酒吧門口,眉頭緊鎖。
時間已經接近23點,酒吧理應人聲鼎沸。但這隱約傳來的音樂聲未免太單調了,沒有鼎沸的人聲,沒有杯盞碰撞的嘈雜,只有一種空洞。
不對勁!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左臂的隱痛,右手悄然握緊了袖中那根冰冷刺骨的棺材釘。
他沒有推門,而是繞到酒吧側面一條堆滿雜物,散發著餿水氣味的狹窄小巷。
小巷盡頭,一扇不起眼的鐵門緊閉著,上面貼著一個褪色的標籤冷庫重的閒人免進。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混合著冷庫特有的刺骨寒意。
就是這裡了。
李妄生目光銳利如鷹,警惕地掃視四周。
沒有異常。他走到鐵門前,發現門鎖竟然被破壞了,鐵門虛掩著,露出一道漆黑的縫隙,濃重的寒氣從中絲絲縷縷地滲出。
他屏住呼吸,側身,用肩膀緩緩頂開沉重的鐵門。
吱嘎。
門內,並非預想中燈火通明的冷庫通道。
只有一片粘稠的化不開的黑暗。冰冷的空氣如同實質的冰水瞬間包裹了他,刺骨的寒意讓左臂的麻木感再次襲來。
那隱約的酒吧音樂聲在這裡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對的,令人心悸的死寂。
李妄生眯起眼睛,適應著黑暗。
他正站在一條向下延伸的樓梯頂端。樓梯下方,是更深的黑暗。
就在這時!
一點微弱,搖曳的暖黃色光芒,毫無徵兆地從樓梯下方的黑暗中亮起。
那光芒並不明亮,甚至有些飄忽,卻在這片死寂的黑暗裡顯得格外突兀和詭異。
光芒緩緩上升。
藉著那點微弱的光,李妄生看清了持燈者。那是一個年輕的男子,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出頭,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廉價西裝,頭髮有些凌亂,臉上一絲奇異亢奮的表情。
他手裡,穩穩地舉著一根正在燃燒的蠟燭。蠟燭的顏色,是刺目的紅色!
燭光映照著他年輕卻顯得異常蒼白的臉,也照亮了他腳下幾級冰冷的臺階。
而在臺階下方更深沉的黑暗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燭光邊緣無聲地蠕動著,散發著濃烈的腐臭和血腥氣。
李妄生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
紅蠟燭?
這個年輕男人就是王雪晴之前提到的給他蠟燭的那個人嗎?
“呵,真有意思,喂,這裡正在鬧鬼,我是房產中介萬豪,趕快離開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