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人在殘棋鳧泛泛,天成亂陣雁連連(6)
此刻緊張到極點的劉深,一聽到月臨山這句話就來氣,老子這邊媳婦都要不保了,還他媽想著你那破雪蓮呢。
他憤憤地罵道:“你媽的,你算個雞巴,剛才慫逼樣沒把你籃弦子墜掉地上,跟你老子倆吆五喝六的。這事我和我夫人還就不管了,愛怎麼著怎麼著!”
“你看行嗎?曲聖女。”
回過頭後,劉深又換了一副嘴臉,討好地笑了笑。
曲飛鳶本就沒想害二人性命,聽了有了劉深這句話,她便把劍收了起來,提劍向月臨山走來。
而慕煙霏也清醒了不少,她能感覺到,曲飛鳶剛剛還留了手,憑他們兩個人,就算真的有化境實力,也不是曲飛鳶的對手。
她想通了,這趟渾水過不得。
月臨山見曲飛鳶向自己步步緊逼,連忙向後退去,畏懼地有了哭腔:“慕大姐,劉寨主,你們兩個不能把我拋下啊,快來救我,她……她來了!
我求求你們,我給你們兩千兩,不,三千兩!”
任憑月臨山如何亂吼,劉深和慕煙霏都是冷冷地看著。劉深看著月臨山那副沒出息的樣子,還想上前去罵兩句,卻被慕煙霏一把抓了回來。
“走!”
慕煙霏低吼一聲,抓著劉深的手一併離開。
曲飛鳶來到了月臨山的面前,步伐一停,將劍再次抽出,飛到了他的胯下,頓時給月臨山嚇得不輕,下體顫抖一番,背部冷汗直流。
月臨山趕緊後撤兩步,跪在了曲飛鳶的面前,氣勢鬆了下來,雙手作告饒狀,上下起伏,此時的措辭全想著如何博得曲飛鳶的原諒:
“聖女大人,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就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生路吧。該死的人是曹猛!等我死後,他就要對付你們陰陽教了。我是主張依附朝廷的,沒有想著對付你們陰陽教啊!剛剛我語氣過重,用語不當,都是一時在氣頭上,您千萬別介意。”
曲飛鳶看他涕泗橫流的樣子,噁心地直反胃,她冷冷發問:“你心向朝廷,不就是要置我陰陽教於死地嗎?你和那曹猛不過是半斤八兩,一副德行!”
“不……不一樣,那曹猛不僅蠱惑教中人士,大肆燒殺,壞事做盡,還勾結你教中……”
月臨山神色慌張,說到一半,就又停在嘴邊了。
這事關教內機密,還和前教主祁經綸有關,究竟要不要說?
可曲飛鳶聽到這句話後,見他不繼續說下去,更是有些惱怒,她可不想放過這麼重要的資訊,於是厲聲一喝:“快說!”
月臨山見曲飛鳶在月光之下,眸子寒芒畢露,氣勢也攀附上來,一副要撕碎了他的樣子,簡直是玉面羅剎。他吞嚥了幾口唾沫,膽色又埋沒了不少,自己現在命都要沒了,還裝什麼裝,一股腦告訴了她吧,興許還能放了自己一條生路。
“這這……曹猛勾結你教的黑白雙蓮,妄圖從內部將你教瓦解。我還知道,他大量地收購了許多‘青仙子’,要賣給你們教內的人。”
聽了月臨山的話後,曲飛鳶這才感覺到了一絲訝異,睜大眼睛,嘴中細細品味:“黑白雙蓮,青仙子……”
“這曹猛夠狠吧?姑奶奶你放了我,日後碰到曹猛,我定是幫你除掉他,給他大卸八塊,絕對效勞!”
見曲飛鳶面色有些許緩和,月臨山連忙繼續求饒,伴隨著肌肉挑動,用微笑掩飾著心虛。
“你們身為同教的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尋思暗害自己人,真是奇葩。也罷,殺了你這個垃圾,並沒有什麼意義。將雪蓮交出來!”曲飛鳶眸子一寒,瞪了月臨山一眼。
月臨山都被嚇傻了,哪敢不從,趕緊將懷中緊抱的盒子遞了上去,曲飛鳶沒和他繼續囉嗦,將盒子取下,立刻離開。
場上,只剩下月臨山張皇四顧,剩下幾個祭天教眾和他攙扶著向城內奔去。
待到第二天中午,一行人才緊忙進入城中只見他們周身塵土滿面,血腥氣十足,周圍的人都繞開他們,奇怪地看了一眼後離開。
月臨山熬夜趕路,外加有傷在身,終究是走不了太遠的距離,來到一間客棧,他們總算是停留下來。
梳洗打扮過後,月臨山總算是感覺自己像個人了,摸了摸自己的衣兜,想起昨晚的事情,就兀自生起悶氣來。
“媽的,給了黑水寨那倆夫婦兩根金條,搭上銀子,最後還不幫我打跑曲飛鳶,雪蓮也給丟了,真晦氣!”
其實,月臨山也賴不到慕煙霏和劉深的身上。本來給了他機會,他也沒有跑。
月臨山這邊埋怨著,手下人走了上來,看月臨山眉間挑上怒氣,小聲開口:“教主,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你應該想著,一會兒怎麼面對曹猛那傢伙。”
“曹猛?現在咱們就回去。”
月臨山拍桌而起,向王家故宅那邊走去。
自從王家沒落之後,祭天教便把這地方當做匯合之地,平日裡也沒有趕向這邊打探情況,都是朝廷封鎖的區域。
月臨山一跨進門,就聽到曹猛那爽朗的笑聲響起:“哈哈,月兄回來了,怎麼樣,雪蓮弄到手了嗎?”
“他媽的,你不提這個我還不來氣,被曲飛鳶那賤貨奪走了!”
月臨山提起這個,也不害臊,大搖大擺地進了屋子,大馬金刀地坐下。
曹猛見他這般囂張的樣子,更何況是丟了雪蓮,嘴角立刻翹起,他斜睨向月臨山,笑了笑:“月兄,你可記得你走之前,你承諾了我什麼?”
“承諾什麼?”月臨山大吼起來,開始裝傻充愣。
“你當時信誓旦旦地說,如果不把雪蓮帶回來的話,日後這祭天教,上上下下事宜我說了算,還說,若是現在認你做教主的兄弟看你不爽,也可以認我為教主。”
曹猛得意地笑了笑,擺出一絲玩味的嘴臉。
“你!”
月臨山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認真了,也有些尷尬地說不出話。
“媽的,你倒是在王府躲起清閒,真遇到了曲飛鳶,你也上去過兩招試試,那是陰陽教聖女!我撿回一條命回來就不錯了。你還在這裡對我指手畫腳!”
“誒,月兄,話不是這麼說的,這可是你答應下來的呀,怎麼?這就反悔了?”
“曹猛你不是個真漢子,在這跟我玩陰陽怪氣!”
月臨山拔身而起,剛走幾步,就被曹猛叫停。
“別……月兄,如今大局未定,我不想和你結仇。也不想和你論這些長短,現在,我們要攥起拳頭,共對外敵才是。”
見曹猛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下,他也晃了晃身,掙開曹猛的手。
“你看,月兄,中州的文人又開始對我們口誅筆伐,這裡……你看這裡。這一篇文章,至今日結邪黨,營私利……什麼‘百金立木招群魔’,這看上去是說朝廷,其實不就是罵咱們是‘群魔’嗎?”
月臨山仔細琢磨,確實是曹猛說的這個理,再看標題,寫的正是:究北荒亂政以檄祭天邪黨。
“媽的,豈有此理。那陰陽教當我們可欺,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也要來槓上開花。”
“說的是啊,咱們該把屠刀,轉向這些不識趣的文人身上了。”
曹猛把匕首在這篇文章上一橫,目光流露出些許陰狠的光芒。
“沒錯。”
儘管月臨山看不起曹猛,但兩人不合,終歸是內部矛盾。祭天教的人,向來在對付外人這一方面,是很團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