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迴光返照

煙霧去時，齊雨墨染血的身體再度挺身，就和大山般矗立在此，威勢氣血仍然磅礴無比。

但這也是表面，當九轉魔功結束後，齊雨墨若是還活著，將會承受生不如死的苦痛，不過和死亡比起來，還是相差甚遠。

他用手摸著斷掉的劍片兒，將其從骨肉裡扯了出來，並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丟在地上，“即便刺進我的脖子裡，也要不了我的命。”

反觀楚紅顏，遍體鱗傷，雙膝跪在地上，耷拉著頭，嘴角的血就和小型瀑布一樣往地上淌落。

手持的斷劍泛著一縷縷青煙，和那十月落雪般蒼涼。

“咳……”

楚紅顏急促的呼吸，低頭看了眼受傷的位置。

那裡如水柱般的血水含有餘溫的浸溼了衣衫褲縫，所跪的位置立刻就有一灘殷紅的血。

楚紅顏的血軀顯得很淒涼，一身於風中輕揚的袍衣寫盡世態炎涼。

她不敢吞嚥唾沫，一吞嚥全是刺喉嚨的血液。

因此，嘴裡包裹的血愈來愈多。

楚紅顏閉上眼眸，緊握劍柄，一句想說的話也沒有。

“自討苦吃！待你死後，自會有人來給你收屍，下輩子老老實實做個普通人，何必要擔什麼天下蒼生，這不是你該管的。”鬼扇仙齊雨墨斥道。

一道意念，紫金扇泛著紫光重新回到了他的手裡。

瞟了一眼對方的傷口後，他才放下心來。

主要是這道傷口範圍太大，大到想要在止血上都無計可施。

說白了就是個將死之人，生命之燈枯竭。

生氣微弱的就和那狂風暴雨裡的燭火一樣，轉瞬即可滅。

恍惚之間，跪拜在血泊裡的楚紅顏看到了離世已久的石閣老，那是一段埋藏起來的記憶。

那一天，月黑風高，大雨滂沱。

天衍宗大難來臨的前夕，楚紅顏被人調虎離山，當她回來後，只見宗門裡屍橫遍野，山門被赤色的血染紅，往日說笑的師兄師弟們也無一倖免。

最後只剩下了陸子桓還有慕桐兒以及一些躲藏起來的老弱婦孺存活。

那一刻，她感覺全世界都是血腥色的。

“師父……師父你……你怎麼會傷成這樣。”楚紅顏一眼就看見石閣老躺在石頭崖上，身上可謂是千瘡百孔，景象很是血腥可怕。

“紅顏……是你回來了嗎。”石閣老瞳中無光，氣息羸弱，說話的聲音小的和蜜蜂在叫似的，聽到楚紅顏的聲音，石閣老急忙探出手胡亂的摸了摸。

“師父，你，你的眼睛怎麼回事？”楚紅顏心裡一驚，以前威風赫赫的師父居然成了個瞎子。

“這，咳咳，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子桓沒事，就好。”石閣老握著楚紅顏的手顫抖，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楚紅顏白皙的臉上，愁眉緊縮，見恩師這副模樣，她那是又恨又難過，說道：“師父，誰把你傷成這樣，我去給你報仇！”

“不，別。”石閣老微弱的搖頭，不斷的發出哀嚎聲，道：“別去，你，你，你不是他的對手，咳……”這一咳，咳出一口近乎凝成方塊兒的血。

“聽我說，我本，本就是將死之人，若是能讓我的死，給你們鋪出一條安然的路，那也是很值得。”石閣老的眼失明瞭，他很痛苦，嘴角卻也噙著一抹欣慰的笑。

“子桓，劍道天賦獨一無二，你們都很奇怪，為，為什麼，你是首席大弟子”

“子桓性子太烈，我培養你，就是想讓他靜悟劍道，讓你磨去他那浮躁的性子，最後讓你去輔佐他。“

“誰知，還是我做錯了。我沒有想到，他的執念如此之深，想要讓天衍宗繁榮昌盛，還得你們二人相互體諒，撐起天衍宗的牌面。”

石閣老釋懷般的開口。

心裡說是愧疚也好，說是後悔也罷。

這一切就如他所說在生死麵前都不重要了，

“宗門一夜之間被滅，皆是我，我之過也。”石閣老抖顫著手，自言愧對宗門歷代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