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鶴徵低垂著眼睛,目光緊隨著那道身影。
他自然認得出來她就是那個信誓旦旦說自己見到了逆黨的人,且她昨日還往府衙送了綠豆糕。
初見她時,她便是在向喬子遠示弱裝可憐。
如今再見她,她仍然還在用這招。
唯一不同的便是圍觀之人從錦衣衛變成了如今這院子裡的賓客家眷,甚至就連最後的結果都差不多,盡數都是偏向有利於她的,她做的很成功。
裴鶴徵薄唇輕抿,眼底掠過一絲輕嘲,那張本就冷然的面孔顯得愈發冷酷。
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手背,喬子遠說過她叫的名字叫做……江蘭月?
思及於此,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名字與她倒是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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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蘭君還不清楚剛才的事被人看去了。
在悄無聲息打聽完自己想知道的訊息之後,她就開始在人群中找了起來,試圖找到剛才替她說話的那位小姑娘,但看了個遍都沒找到她。
要是沒有她站出來,自己大概還要再多費些口舌。
姜蘭君略有些遺憾地收回目光。
又不經意地和人群裡的江玲瓏對上了眼,她眉梢輕挑,揚唇對著她做了個口型:開心麼?
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應該很不錯吧?
看懂她在說什麼的江玲瓏臉色瞬間黑下來。
她猛地攥緊了帕子,眼神陰沉地盯著姜蘭君看了片刻,咬著牙轉身離開了。
姜蘭君漫不經心地笑了下。
江玲瓏今天定會搖人來找麻煩的事她早有預料,只不過沒想到的是會正好遇到蘭花的事,而且對方還拿這個來做筏子,她心裡不爽,表現得自然也有點過激。
雖說有些不符合原身的性子。
但她都已經死過一次了,性格大變也在常理之中,至於表露出來的學識……
姜蘭君心裡早就準備好了一套完備的說辭。
畢竟她不可能真的用文盲的身份遊走在官宦妻眷之中,若是這樣的話她估計連那道門檻都進不去。
姜蘭君垂眸,掩去眼中劃過的冷色。
無論接近顧家,還是需要取信江瑞讓他乖乖聽話來說,她都必須展現出自己的能力才行,而學識也是能力的一種,且是最容易表現的。
就像剛才那一出,引經據典說出那些話後。
真的還會有人因為她出身鄉下而瞧不起她麼?不可能的。
姜蘭君輕輕捏了下手中嬌豔的粉花,現在擺在她面前最嚴峻的問題是,她該怎麼接近顧家呢?
又過了片刻,陳府管家笑容滿臉地走過來。
“請各位移步前廳,壽宴即將開始。”
姜蘭君回過神來,便也就跟著人群緩緩朝外頭走去。
前腳剛走出後院就有小廝飛快地擠到她的身邊,陳洪抬起下巴,眼神輕蔑地看著她,居高臨下地道:“江小姐您的座位在這邊,請隨我來。”
一邊帶路,一邊姿態高傲地說:“江小姐,我家少爺讓我轉告您做事不要太過火了。”
姜蘭君好笑地挑了下眉。
陳景楓?原來江玲瓏方才不是落荒而逃,而是再去搬救兵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