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人都被陳老夫人這副神情驚到了。
姜蘭君是離她最近的那個人,瞥見盒子裡裝的是安遠侯府地契的時候她也不由愣了愣,驚訝地挑了下眉,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麼巧。
自己前腳剛送了侯府的畫,他後腳就送來了地契。
她原以為自己和顧清嵐已經算是思路一致,但沒想到裴鶴徵在這方面才是強中之首,此物一出,連帶著她送的在內,所有禮物都變得黯然無光
陳老夫人對安遠侯府有執念,這件事知曉的人應當不多。
就連姜蘭君也是在當年裁撤安遠侯爵位的時候才隱約有所察覺,只是那時她無需顧慮一個早已外嫁的侯府之女的想法,只管我行我素罷了。
當時裴鶴徵還是一個只住二進宅院的文臣。
但如今他都能拿著地契來做人情了。
姜蘭君眼底掠過一絲暗芒。
她很快斂起所有思緒,仗著還沒人明白到底發生了何事,率先福身行禮道:“恭喜老夫人,賀喜老夫人,經年之後終於得償所願。”
其他人不明所以,見狀便也跟著胡喊一通。
陳良元微怔,隱約意識到了什麼,詫異道:“母親,丞相送來的是……”
“沒錯,就是安遠侯府舊宅的地契。”
陳老夫人笑中含淚,朝他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想。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譁然。
席間稍微對京城局勢有所瞭解的人聽到這話後表情瞬間變幻莫測,安遠侯府都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皇帝剛登基不久便裁撤了一批沒落的爵位。
從那時起安遠侯府就變成了宣陽侯府。
而宣陽侯則是在兩月前剛被裴鶴徵查出意圖謀反抄了家,京中許多人都眼饞那塊地呢。
沒想到竟然被裴鶴徵當做壽禮送來了這裡。
“恭喜母親,賀喜母親,”陳良元也迅速反應過來,滿面欣喜拱手作揖,“早知裴相送的是這般珍貴的東西,就該將剛才的小哥留下來才是。”
“母親剛來江都便三喜臨門,可見江都是您的福地。”
陳夫人樂呵呵地開口道:“這是天意要您在府上多住上一段時日呢。”
她一邊說,一邊暗中用手推了把還在發愣的陳景楓。
陳景楓這才回過神來:“恭喜祖母,賀喜祖母。”
“這還要多虧了蘭月送的那幅畫,”陳老夫人珍重地把地契放好,然後拉著姜蘭君的手慈祥地拍了拍,“想來是那老道士早早便算到了這件事。”
“……”
突如其來的話讓在場的人都不禁呆住了。
江瑞暗中用手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接著才意識到這話不是假的,從那幅畫出現開始到現在,大起大落好幾次,他都險些沒反應過來。
有人羨慕道:“老江,你生的女兒一個比一個不錯啊。”
江瑞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
而此刻,陳景楓卻震驚地睜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家祖母,這事怎麼能算到那個村姑的頭上?!
姜蘭君靦腆地彎起了眼睛。
她很清楚根本就沒有什麼老道士,但這並不妨礙她此刻順杆往上爬。
姜蘭君抽回手,笑著向陳老夫人福了下身,這才揚起頭眼神亮晶晶地望著她道:“蘭月不敢居功,是老夫人命中有喜,小女送的畫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琥珀色的眸子裡盛著再真摯不過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