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蘭君前腳剛走進屋裡,就聽見一陣笑聲響起。
她有些詫異地眨了下眼睛,看著桌前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的嚴姑和江老太太,彎著眼睛問道:“祖母這是在笑什麼?也說給孫女聽聽如何?”
“剛才隔著扇門呢,老夫人就說聽見了小姐的聲音。”
“然後我就說肯定是老夫人聽錯了,小姐出門還不知什麼時候再回來呢,”嚴姑掩唇笑道,“可老夫人偏說是你的聲音,我們就打了個賭。”
“沒想到還真是小姐回來了。”
江老太太嗔笑道:“我的耳朵還沒聾到連聲音都聽不出來的地步,你偏不信。”
姜蘭君把菜放到桌上,福身向她請了個安。
“可見祖母心中惦記著我,”她笑吟吟地坐在江老太太的旁邊,眨眼道,“我也記掛著祖母呢,所以掐著時辰趕回來想和您一起吃頓飯。”
“就是不知道我是否有這個榮幸呢?”
江老太太被哄得笑出聲來:“你這孩子,和祖母吃飯說什麼榮幸不榮幸的。”
嚴姑見狀給丫鬟使了個眼色讓她們再去拿一副碗筷來。
姜蘭君起身給老太太盛了碗湯,恭敬地放到她的面前,語氣懷念地說:“我就是想著,像這般和祖母同桌吃飯的日子感覺已經過去好遠了。”
“只是母親去的早……但她要是知道肯定為我感到開心。”
她略顯低落地垂下了頭。
這番話說得江老太太也跟著沉默下來。
當年江瑞考了個同進士被朝廷委派到丹丘縣做縣令,為了能在當地順利做事,就娶了縣尉的女兒陳香桐為妻,在那裡一干就是五六年。
後來說是往上疏通了關係,就被調任來了江都。
那時陳香桐剛懷孕不宜遠行,於是江老太太便留下照顧她,江瑞獨自一人先行至江都。
她們則是在丹丘縣等他安穩下來,孩子也出生之後再派人來接。
而這一等就是三四年,她們娘仨好不容易到了江都,可陳香桐卻意外身染重疾早早撒手人寰。
過了良久,江老太太才握住姜蘭君的手拍了拍,感慨道:“好孩子,你娘要是知道你還記著她肯定高興,回頭記得去祠堂給你娘上柱香。”
姜蘭君輕輕地嗯了一聲。
隨後她才抬起頭看著江老太太,眼尾微微泛紅,她彎著眼睛笑了笑,笑容看起來脆弱又堅強。
“瞧我,每次都在這種的時候掃興,罰我今天負責給祖母夾菜。”
說著,她便起身用公筷夾起青菜往碗裡放。
嚴姑連忙上前攔住她,道:“我們這些奴婢都還在呢,哪有讓小姐您夾菜的道理?您快坐下吧。”
姜蘭君側身躲開,淡淡地搖了搖頭。
她挽起衣袖,又往碗裡夾了筷小蔥拌豆腐,笑道:“祖母願意留我在慈安堂侍奉左右已是菩薩心腸,我哪能真的什麼都不做。”
“祖母,您便讓我侍奉一回吧。”
嚴姑猶豫道:“這怎麼行呢,老夫人您看……”
兩人都齊齊地看向了江老太太。
“罷了罷了,”她看著姜蘭君倔強的眼神嘆了聲氣,無奈地擺了擺手道,“既然你要做那便做吧,正好也讓我這個老婆子享受一回孫女的服侍。”
“多謝祖母。”
姜蘭君歡歡喜喜地道。
她真想討好一個人的時候是容易的,見老太太不想提過去的事就揀著昨日參加壽宴的事說。
從滿園爭奇鬥豔的花說到壽宴上樣樣不凡的壽禮和根本不重樣的佳餚,接著講起了當時賓客們的反應,說得讓江老太太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