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的來訪,姜蘭君對此並不意外。
她只是垂眸看了眼還跪著的玉露,輕聲道:“瞧你哭得滿臉都是,先下去洗洗吧,等你收拾好了再泡壺茶端來招待客人。”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
玉露聲音還有些哽咽。
緊接著她就用袖子擦了擦臉,起身開門,低著頭向白姨娘欠身行了個禮便匆匆從她身邊經過。
白姨娘倒是多看她兩眼,見此像是猜到了什麼,笑吟吟地對著姜蘭君說道:“沒想到大小姐的心腸比妾身想的還要更軟一些,叛主的丫頭也能留下來。”
“說到這事妾身就不得不提醒一句了,這樣的隱患還是早除掉的好。”
“有勞姨娘費心了。”
姜蘭君笑著抬手請她坐下,親自為她倒了杯水。
她這人素來喝慣了比較燙的水。
剛到府上的那日她便已經交代過了玉露,如今哪怕是她人不在,屋裡的水也總有人盯著換,為的就是防止她忽然回府而沒有水的事發生。
白姨娘看著這杯還氤氳著熱氣的水挑了下眉。
打消了就這件事繼續說下去的念頭,屋裡時刻能有熱水,可見院子裡的這批人她使喚起來得心應手。
此時再勸她反倒是討嫌了。
白姨娘微微偏頭,身後的丫鬟得到示意當即走上前將手中盒子奉上,開啟后里面全是沉甸甸的珠寶。
姜蘭君神色淡然地掃了眼,抬眸看向了她問:“姨娘這是何意?”
“今日還要多謝大小姐在老爺面前為妾身說話,妾身才得以分到管家之權,這些是我的謝禮。”
她用手將盒子推到了姜蘭君面前。
白姨娘笑得嬌媚:“大小姐剛回府想必手頭並不寬裕,而日後與人交往難免會有要花錢的地方,這些小小的心意還請大小姐務必收下。”
“只要大小姐還能如今日這般,像這樣的東西要多少有多少。”
看向姜蘭君的眼神意味深長。
這便是在邀她合作對敵了,姜蘭君似笑非笑地彎唇,沒有立刻應承這話,而是將手腕上那隻白玉鐲露了出來,淡聲道:“既是謝禮,那我便收下了。”
“得虧今日有姨娘送的鐲子呢,連陳老夫人都誇這鐲子格外襯我。”
白姨娘略微驚訝:“是嗎?那也是大小姐人襯得玉好。”
兩人對視一眼,交換了個默契的眼神。
姜蘭君彎起眼睛笑了笑,剛才那番話是在告訴白姨娘一碼歸一碼,我今日之所以提攜你是因為你送的鐲子幫了我忙,但之後要不要合作還需再議。
總之這點東西就想收買她是絕對不可能的。
白姨娘看著她這副勝券在握的表情,在心裡暗道了聲狡猾的狐狸。
恰好此時玉露端著剛泡好的茶走了進來,她的眼睛能看得出來還有些哭過的紅痕,但情緒已然恢復原樣,將茶盞小心地放到兩人面前後就站到了姜蘭君的身後。
見今日再問不出什麼來,白姨娘也不心急。
她悠閒地喝完了送來的這盞茶,這才起身告辭,笑著道:“那妾身改日再來拜會大小姐。”
姜蘭君頷首,溫聲道:“玉露,送一下白姨娘。”
“是,小姐。”
“不必了,大小姐剛參加完壽宴回來想來定是累著了,就幾步路而已妾身自己走回去便是。”
白姨娘聞言笑了一聲,推辭完後就直接帶著丫鬟走了。
目送不速之客離開後,姜蘭君便吩咐玉露將衣裳首飾等東西都收拾出來,自己則是去把昨日在外面買的一個小葉紫檀手串取出來放進袖子裡。
等收拾好行李後,就直接往老太太院子去了。
天色漸晚,慈安堂早早便掛起了燈籠,暈黃的燈使得整個院子都籠罩在一片祥和之中。
嚴姑正在站在簷下,督促丫鬟仔細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