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千琴咬牙罵道:“該死的林寶鑄,早晚死在監獄裡!”
林辰猶豫地問:“鴟兒,你祖父祖母說,要分家,你說我們要分嗎?”
“分。”林鴟抹乾眼淚,紅著眼睛堅定地說,“我不想再被林寶鑄欺負了,我真的好害怕。”
“…”
窗外,又下起了雨,天真的越來越冷了。
屋裡還點著燈,謝清杳沒怎麼睡著。
裴元闕來了。
“還沒睡?”
謝清杳應聲:“自打來了舟山,我感覺好像風波一直不定,我在想,要不要提前回玉京。”
其實回去也沒事。
看著母親留在玉京極為開心,倒不如在這裡陪著。
裴元闕道:“再過一個月,我把你送回去。”
燭火搖曳,謝清杳的指尖輕輕劃過他掌心的劍繭。
\"疼麼?\"她問。
裴元闕呼吸微滯,少女溫軟的指腹像羽毛,拂過他那些粗糲的舊傷。
他收攏了五指,將她纖細的手指虛虛攏住。
\"早不疼了。\"他低聲道,喉結動了動。
她抿唇一笑,眼尾染上薄紅,正要說話——
裴元闕心中有事,他抿嘴,輕聲道:“阿杳,我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我可能要去漠北了。\"
她指尖一顫。
漠北?
那可是總是生出戰事的地方。
謝清杳問:“是漠北有事嗎?”
裴元闕應聲:“嗯,邊關戰事吃緊,陳子楓抵擋不過,父皇需要我去一趟。”
謝清杳撇撇嘴:“皇上怎麼不讓太子去?”
“他是廢物,父皇怕他丟了漠北。”突然,裴元闕低聲問,“你想當太子妃嗎?”
謝清杳詫異,忙用手指抵住男人的嘴唇,環顧四周,小聲道:“阿闕,謹言慎行,你何時去邊關?”
裴元闕感受到嘴唇上那細嫩的手指。
他想咬。
“把你送回玉京後,我便起程。”
而林府沒了大房作妖,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林家也在有序不紊地往玉京搬家,林松盛也分了家。
半個月後,舟山下起了雪。
街道上行人匆匆,撥出的白氣在冷風中消散。
謝清杳攏了攏斗篷,剛從布莊出來,手裡還抱著新裁的冬衣,沒想到會在舟山待這麼久,沒帶冬衣。
她低頭踩著薄雪往前走。
花蕊扶著她:“小姐,您小心。”
忽然聽見一道溫潤熟悉的聲音。
\"謝小姐?\"
謝清杳猛地抬頭。
陳子燁就站在三步之外,眉眼含笑地望著她。
\"陳公子?\"謝清杳怔住,“你怎麼會在這裡?”
自打救出師母,好像便一直待在舟山,還沒有見過陳子燁,也沒有當面道謝。
“師母的事情,多謝陳公子了。”
陳子燁雙眸微閃,“謝小姐不必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我來談些生意。\"他微微一笑,目光卻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聽說今年舟山的雪景甚美,便順道來看看。\"
其實他想她了。
謝清杳正欲說什麼。
腰間被搭上了一雙手。
“阿闕?”
裴元闕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側,手裡還提著剛買的蜜餞,目光淡淡掃過陳子燁,語氣平靜:\"陳公子?\"
氣氛陡然凝滯。
陳子燁唇角笑意未減,視線在二人之間輕輕掠過,作揖道:\"在下見過靜王殿下。\"
\"嗯。\"他簡短道,語氣冷淡。
一道嬌柔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陳公子!原來您在這兒!”
楚凝兒提著鵝黃裙襬快步走來,髮間金釵晃動,親暱地挽住陳子燁的手臂,目光卻挑釁地看向眼前的女人。
依照她的感覺。
眼前這個女人,應該就是陳公子的心上人。
她問:\"這位姐姐是誰呀?陳公子也不介紹介紹?\"
陳子燁眉頭微蹙,不著痕跡地抽回手:\"楚姑娘,在下跟你不熟。\"
楚凝兒笑容一僵,隨即又嬌聲道:\"陳公子不是說要帶我去吃飯嗎?怎麼見了故人,就把我忘了?”
“與你何干?”陳子燁冷冷地道。
楚凝兒見自己被忽視,眼底閃過一絲惱意,故意提高聲音:“陳公子,您不是說來舟山,是專門來找我的嗎?怎麼反倒在這兒敘起舊來了?”
陳子燁淡淡道:“生意已經談妥,不勞楚姑娘費心了。”
忽然,裴元闕伸手接過謝清杳懷裡的冬衣:“雪大了,回去吧。”
謝清杳點頭,對陳公子輕聲道:\"陳公子,我們先回去了。\"
“好。”他點頭答應了。
陳子燁看著他們並肩離開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漸漸淡去,清杳,當真要這麼決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