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冷靜,林姨才為他放了血,他不能再拖累林姨。
靜王深呼吸,發散思緒,儘量不讓自己陷入暴烈的情緒之中,以免誘發剛壓制住的烈火之毒。
不知怎麼的,他想起了謝清杳。
庸俗、直白,卻又不失坦率。
她說不想給高門大戶做妾,可又想要過榮華富貴的日子。
一個瘦弱的、病懨懨的姑娘,怎麼這也想要,那也想要的,她跟京城裡溫婉賢良、美貌淑德的名門千金們太不一樣了,也不知道哪個男人能消受得起她。
而侯府這邊,等肖姨娘知道謝清杳住進大夫人院裡時,已經是晚上了。
天色已晚,她不敢衝進大夫人的院子裡要人,只能輾轉反側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急匆匆地跑去“請安”了。
肖姨娘:“妾身給夫人請安。”
大夫人看也不看她,淡淡地點了點頭:“嗯。”
她沒讓肖姨娘起身,肖姨娘只能彆扭地保持跪姿。
肖姨娘咬了咬牙,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夫人一向喜靜,如今又正在病中,怎麼好叫二小姐打擾了夫人養病?妾身還是把二小姐接回去吧。”
大夫人:“你能照顧好清杳?”
肖姨娘:“夫人,二小姐是妾身生的,天底下哪有親孃不用心照顧孩子的?”
“是嗎?”大夫人將手中茶盞重重摔在地上,瓷片差點濺到肖姨娘身上,把她嚇得驚叫一聲。
“你所謂的用心照顧,就是把自己喂得肥頭大耳、滿肚肥腸,卻讓侯府小姐缺衣少食、求醫無門?”
肖姨娘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一個兩個的都說她胖,她哪裡胖了?她這是豐腴!是圓潤!
大夫人聲音不大,卻十分嚴厲:“肖氏,你可知罪!”
“二小姐是老爺的血脈,是主子!論起來,你還只是個妾,你如此虐待她,傳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這個主母不容人,連庶出小姐都要苛待,讓外人懷疑我侯府的百年門風!”
肖姨娘腿都軟了,顫顫巍巍地趴在地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大夫人何時對她這樣疾言厲色過?就算她當年爬床,大夫人也只是失望地看著她,讓她想清楚,後來還因為她有孕,給她提了姨娘的名分。
大夫人嘆了口氣:“二小姐大了,為了她的顏面著想,我不好讓你太難看,去佛堂待半年靜靜心吧,也算是贖你的罪。”
贖罪……肖姨娘心跳都停了幾息,差點以為大夫人發現了什麼。
“是……是……妾身知錯了。”
今日之辱,她記住了,林嵐,你得意不了太久了!
肖姨娘一邊暗罵,一邊灰溜溜地逃走了。
沒了肖姨娘從中作梗,大夫人和謝清杳相處得很愉快。
“母親,我贏了。”謝清杳得意地笑道。
大夫人看著勝負已定的棋局,不可思議地驚呼:“妙,實在是妙,太過癮了,再來一局!”
許久都沒人能跟她殺得有來有往了。
“母親,我們已經下了三局了,我坐得腰都有些疼了。”謝清杳伸了個懶腰,撒嬌道:“母親,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出去走走吧。”
大夫人溫柔地笑道:“好好……杳杳,你一直陪著我,會不會覺得太無趣了?”
“你大姐在京中熟識多,經常參加各種賞花宴會、踏青集會,腳都不落家的。不如,我讓她帶你去認識些同齡的小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