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浩雲看了他好一會兒，忽然說了一句話：“算命的給我說，一將功成萬骨枯。”
“可是我不相信，人的命運要自己掌握。”
“路，就在自己手中，怎麼走，你們自己選。”
劉建明看袁浩雲的眼神就像見鬼一樣：“你……”
袁浩雲冷哼道：
“放心，我不是韓琛的臥底，我也不是從你們臥底的人中聽來的。”
“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韓琛放在警隊的臥底，都給我找出來。”
劉建明定定神：
“這很困難。當時只是匆匆見了一面，到底有誰，我記不得了。”
袁浩雲直白道：
“想想瑪麗，那會有助於你回憶起那些傢伙。”
劉建明猛然握緊了拳頭，最終還是放開了。
“我需要一點點時間。”
袁浩雲一推桌子上的檔案：“我給你時間，這些全都是你的同學。”
“你有十二個小時找出他們。”
劉建明駭然道：
“才十二個小時？”
袁浩雲面無表情道：
“你嫌棄多了？”
“那就六個小時。”
劉建明連忙道：
“十二個小時夠了。”
袁浩雲起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怪我給你壓力，”
“有大人物給了我們極大的壓力，要是不盡快的結案，江湖上將會出現腥風血雨。”
劉建明咬牙道：
“我盡力。”
沉默了一會兒，他鼓起勇氣問道，
“你們不會讓瑪麗受傷害吧？”
袁浩雲看了他一會兒，嘆息道：
“你這個年齡，竟然因為一個女人，把自己的人生葬送了……”
“你既然這麼愛她，難道不知道她的經歷麼？”
劉建明愕然問道：“什麼經歷？”
袁浩雲解釋道：
“瑪麗除了是韓琛的老婆之外，還是倪坤的玩物。”
“瑪麗比所有人都恨倪坤，要是有機會殺了倪坤，她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劉建明的臉頓時扭曲了，那是心中的白月光被人玷汙的表象。
“你最好快一點，這樣我們就能控制住韓琛。”
“瑪麗是一個很傳統的女人，為了自己的男人，什麼樣的事情她都願意去做。”
“哪怕讓她去死。”
“為了韓琛去死……”
劉建明高喊：“不！”
“她不能去死，她要活的好好的，那個王八不配做她的男人。”
袁浩雲微微點頭：“那就看你速度快不快了！”
劉建明咬牙道：
“我一定會把韓琛的所有臥底找出來。”
袁浩雲看了他一眼，轉身出了房間。
陸其昌在外邊等著他。
“劉建明和陳永仁是一屆的，我帶陳永仁去吃飯的時候，還經常看見他。”
“沒有想到，這個悶聲不響的傢伙竟然是韓琛派來的臥底。”
袁浩雲問道：“你那邊怎樣？”
“什麼時候請黃志成去喝茶？”
陸其昌聳聳肩：
“一個電話的事情而已。”
袁浩雲點了根菸，嘆了口氣:“這件事情要快啊。”
“大sir把這個案子交給我而不是內政部，你應該知道這其中擔的風險有多大。”
“黃sir。”
o記高階督查陸其昌喊了一聲，黃志成心領神會的放下手頭的事情若無其事的走了出來：
“有事？”
陸其昌壓低聲音道：
“我們發現了一起黑警案子，很惡劣。”
黃志成嘴角扯了扯，
“只要是黑警的案子，性質都惡劣。”
陸其昌搖搖頭：
“這次不一樣。”
“這黑警是社團派到警隊的臥底。”
黃志成微微一怔，簡直不可置信：“哪個社團有這個膽子？”
“不對！”
“哪個社團有這個腦子？”
“敢把臥底派往警隊？”
果然惡劣。
陸其昌嘆息道：
“我們的老對手。”
黃志成心神電轉：“倪永孝這麼大膽？”
陸其昌凝實了他好一會兒，黃志成被他看的忐忑不安：
“老陸，你看我幹嘛？”
陸其昌重重嘆了口氣：“倪永孝之前壓根就沒有接手家族事務，肯定不是他派遣的。”
“我也不打啞謎了，往警隊派遣臥底的，是咱們的老對手韓琛！”
轟隆。
黃志成心神大震：“韓琛？”
“不可能吧？”
陸其昌聳聳肩：
“你也覺得不可能對吧？”
黃志成連連點頭。
韓琛不過是一個賊，他敢往官差裡面安插臥底？
誰教給他的？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陸其昌嘆息一聲：“我們已經抓住了那個賊，上頭要讓咱們兩人審，畢竟這是韓琛派出來的。”
黃志成抿了抿嘴：“我明白上頭的用意。”
他現在還不敢相信，韓琛竟然敢往警隊裡面派遣臥底？！“黑警是劉建明，已經在警隊裡面晉升到警長職位，我查過了他的檔案，正宗是從黃竹坑警校裡面出來的，不是社會上應聘的。”
“警校的訓練生活是四至六個月。”
“劉建明在警校裡面可沒有太多亮眼的行為。”
“只能說中規中矩，中人之姿。”
“然而工作之後，他處理事情格外的穩定，面對突發的狀況處理的也很好，於是引起了軍裝上層的注意。”
黃志成依然抿著嘴，牢牢記住陸其昌說得話。
“我們現在就去審訊他？”
陸其昌微微點頭：“當然，劉建明是我們挖出來的一個黑警，但不能保證韓琛就往警隊裡面送了他這一個黑警。”
黃志成緩緩點頭：“說得是！”
陸其昌頗為擔憂：“韓琛好大的膽子，從來沒有社團的人敢往咱們這裡派臥底，他算是開了先河了。”
黃志成撇撇嘴：
“走粉的傢伙什麼不敢做？”
陸其昌笑道：“我們的想法都是一樣的。”
“韓琛既然敢派出一個，那就敢派出第二個，甚至第三個臥底。”
“大sir給我們的任務很明確。”
“無論如何，也得把韓琛的臥底全部揪出來。”
黃志成咬牙道：
“我肯定把他們揪出來。”
韓琛還能派臥底？倒是小瞧他了。
不過，賊終歸是賊，是不可能逃出差人的守信的。
“就在這裡。”
兩人一推門，進了一個審訊室。
劉建明吃驚的盯著黃志成，他忽然就笑了！
黃志成莫名其妙：“你是劉建明？”
“韓琛的手下？”
劉建明很配合：
“是，我是韓琛的手下。”
黃志成皺眉道：
“韓琛就派了你一個人來臥底？”
劉建明搖搖頭：
“連我在內，七個人！”
黃志成心裡咯噔一下。
從來他都知道韓琛膽子大，但是大到這種地步，絕對沒有想到。
“當時韓琛在八面佛的廟裡跟我們說了一大串的話。”
“有些內容我們忘記了。”
“好像是說，他的堂口開張以來，每天打了多少架，死了多少人之類的。”
“臨到最後，那個小矮子頗為臭屁的說什麼——”
“算命的給他算命，一將功成萬骨枯。”
“但他覺得不應該是這樣，路要自己選。”
“然後把一碗酒擺在我們面前，說什麼，路已經放在我們面前，怎麼走，自己選。”
“當時那個情況，哪裡有第二條路？”
“誰要是敢不去當臥底，那不是純粹腦殘麼？”
黃志成奇異的看著劉建明：“你說韓琛是個小矮子？”
劉建明咧嘴一笑：“那個傢伙又矮又小還特麼的胖，我說小矮子算是客氣了，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小烏龜、小王八。”
黃志成不解的看著他：“你對韓琛有怨恨？”
劉建明握緊了雙拳：
“我當然對他有怨恨。”
“明明知道自己的老婆被人凌辱，結果愣是一聲不吭，理由是對方救過他的命。”
“這種王八活著有什麼意思？”
“當然要早死早超生了！”
黃志成臉色大變：“你怎麼知道的？”
劉建明瞧著他的眼神越發的奇怪：“你以為我是誰的人？”
轟隆！
黃志成的身子歪了一歪，“你……你不是韓琛的人？你是……”
劉建明面目猙獰道：
“韓琛這個小矮子有什麼資格做我的老大？”
“我的老大隻有一個，那就是瑪麗姐。”
“要不是為了瑪麗姐，勞資早特麼的遠走高飛了。”
“做臥底，那也只是瑪麗姐的請求罷了。”
“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黃志成已經不想審下去了。
他忽然有種感覺，這個案子有毒，審下去的話，自己也討不了好。
然而陸其昌在旁邊坐著，不想審，也得審。
黃志成強自改變話題：“你既然如此痛恨韓琛，那麼，你自然願意配合我們把其他的臥底給揪出來。”
劉建明獰笑道：
“只要能救瑪麗，做什麼我都願意，哪怕是下地獄！”
他竟然掏出了六本檔案，往兩人面前一甩，“這六個王八蛋全都是和我一起進入警隊的臥底。”
“韓琛特意找的是出來混沒有多久，身價清白的年輕人。”
“你們仔細查一查，就會查到當時的記錄。”
黃志成問道：“你敢保證不是隨便攀誣？”
劉建明仰天大笑：“我這樣的人，是最不可能去攀誣人的。”
“要是我這樣的人，回到江湖上，怎麼也算是一方大佬。”
砰！黃志成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怎麼敢說大話？”
劉建明斜著眼看他：“黃sir，別人不知道我的能耐，你不知道麼？”
“你以為你設計殺死倪坤的計劃，瑪麗姐找誰來實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