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福寧立馬回神,駭然道:“爹爹去攝政王府做什麼?”
阿嬋:“老爺要懇求攝政王饒了趙家,走之前交代奴婢,若是兩個時辰還沒回來,就來叫醒小姐,讓小姐收拾金銀帶著夫人跑路。”
福寧哪還能坐得住,忙起身穿衣裳,“就算爹爹犯了錯,攝政王也不能直接處置爹爹啊,我去接爹爹回來!”
“小姐不可啊!”阿嬋懼道,“奴婢聽說,今日早朝攝政王處死了好幾位大人,若非如此,老爺也不會急著去求情,如今攝政王監國,哪管什麼體統流程,全憑喜惡罷了!”
趙家有難,福寧更不能跑了,“阿嬋,你去套馬車帶我娘走,我去尋爹爹。”
語畢,就拋下慌亂的阿嬋,跑去了馬廄。
穿著淺藍色雲錦長裙的少女縱馬經過京城的街巷,未經梳理的長髮垂及腰間,隨風飄揚。
背影瀟灑恣意,但臉上只有急切。
趕到攝政王府時,福寧一眼瞧見了還在王府外等待的父親,“爹!”
趙應聽得女兒的呼喚,一愣,“囡囡?”
隨後語氣變得緊張嚴厲,“你怎麼來了,快回家去,這裡不是你該來的!”
趙福寧執意走到他身邊,見父親無恙,才安心些,“爹,你一直等在外頭嗎?”
趙應假裝自己不累,“王爺貴人事忙,我多等一下沒關係。”
“沒見到正好,”福寧拉住父親的手腕,小聲說,“爹,回去吧,要跑我們一家人跑。”
趙應暗道女兒天真,“爹不跑還能有轉機,爹若是跑了,性質也就變了,但你和你娘不一樣,你們走了,我對外就說你們是回鄉探親了。”
“爹!我是絕不會拋下你的。”福寧拉著父親的手腕,急得雙腳在地上摩擦。
父女倆嘀咕的話,王府門外的兩名侍衛沒聽見,他們跟木頭似的,一動不動,也沒有表情。
倒是途經此地的路人,有了看熱鬧的心思。
“嘖,光天化日,又有人來王府賣女兒了。”
“也不打扮得體面些,披頭散髮的,攝政王能看上嗎?”
“這姑娘長得真好看,這對父女怎麼有些眼熟,這麼像趙侍郎……嘶,世風日下啊,四品大員也要賣女兒!”
這些話落到趙應耳裡,他臉色難看,“不要胡說,沒有的事!”
趙福寧沒有生氣,她又沒做錯什麼,她衣著整齊,只是頭髮沒梳。
不過路人的話,倒是讓她爹的思想發生轉變。
趙應不願女兒受辱,“走,爹帶你回家。”
父女倆正要離開,侍衛忽然動了,將王府的大門開啟。
“快,王爺回來了。”
王爺回來了?趙應腳步頓住,望向遠處威風的車駕,哪裡還肯走。
福寧想拽,也拽不動他,“爹,咱不走了嗎?”
“囡囡,快,快跪下。”
“啊?”
福寧驚疑之際,已經被親爹拽到地上跪著,就跪在王府外。
金絲楠木的馬車兩旁,是幾十名身穿銀甲的侍衛,每一步都整齊劃一,踏踏踏的聲音,無形中帶來強大的壓迫感。
當馬車停下,福寧心裡砰砰砰的,說不清是單純害怕被抄家,還是因為昨晚的夢。
“王爺,趙侍郎來了。”騎在馬上的侍衛稟報給馬車內的人。
這聲音……福寧覺得耳熟。
和夢裡說要帶她下去如廁的侍衛,聲線一模一樣。
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