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彎也忍不住笑了,果然毒舌男罵別人的時候還是比較爽,這種時候總比鋸了嘴的葫蘆強。
就在村長髮火之前,一直安靜的大丫突然開口,“村長,這流言蜚語,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除了上次張二牛救我,我們之間從未有過牽扯。”
跪在地上的張二牛看著大丫眼神有些失落。
他碰見大丫的次數不少,她只記住那一次嗎?
“你說沒有就沒有,要不是你個小狐狸精,我家臘梅怎麼會尋死!”肥胖婦人捂著漏風的嘴,怨恨地盯著大丫。
瘦得沒二兩肉的乾巴丫頭,張二牛居然也能看上。
“我剪了頭髮可否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大丫面不改色地盯著指指點點的所有人。
“能,你倒是剪啊!”
“大姐,不要!”
二丫尖聲阻止。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女子的頭髮等於女子的第二張臉,剪了頭髮,等於毀了臉,以後還怎麼嫁人!
可惜大丫已經拿起剪刀,一剪刀下去原本的及腰長髮,只到了肩膀那兒。
散落在地的青絲,讓所有人都看愣了。
“啊!大姐!你們現在滿意了,滿意了嗎,你們都不是人!張二牛你不是人,我要殺了你!”
二丫尖聲哭著就去踢打跪在地上的張二牛。
所有人都知道,大丫完了。
要再想嫁人,難。
“今日的事情到此為止,誰在敢胡說八道,就滾出村裡去。”
村長也沒想到鬧了這麼一出,他原本的意思是讓林安遠賠點錢,這事就過去了。
誰能想到這大丫,平日裡看著溫柔,性格這麼剛烈。
這下好了,林安遠這大閨女,原本就因為有這個爹名聲不好,這下是徹底嫁不出去了。
看著林安遠近乎要殺人一樣的眼神,所有人都麻溜地離開了,連帶跪在地上的張二牛也被他的爹孃拽走了。
院子裡只剩下二丫尖銳的哭聲。
葉彎看著大丫瘦弱的身影張了張嘴,不知道這事應不應該怪她。
“您不用放心上,我也沒想著嫁人。”大丫微微一笑,收好剪刀讓二丫別哭了。
二丫哭得停不下來,怨上了葉彎,“你怎麼就這麼嘴賤呢,你別說話不就好了,我大姐的頭髮多好啊,就這麼毀了,以後怎麼辦,你讓她怎麼辦啊。”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也早熟,哪怕二丫八歲,也知道以後嫁個好人家是女子唯一的出路。
“二丫,不要再說了,不能怪別人,更不應該怪自己的家裡人,我說了以後不嫁人,先把眼前的日子過去再說,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大丫手裡攥著烏黑的髮絲。
在意嗎,肯定是在意的,畢竟還是個小姑娘。
可是不這麼做,家裡就要賠錢了,日子才稍微好過一點,她沒那個臉讓葉彎拿錢來賠。
今日不證清白,以後出門,葉彎還有二丫三丫也要被人指著鼻子罵髒話。
這一晚,葉彎沒去三個丫的屋裡和林安遠躺在一張炕上,徹夜失眠了。
只是幾句流言蜚語,就把人逼成這樣。
這個世道對女子,不公,太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