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裡話外竟隱隱有指責的意味。
孟國公從他第一句話的時候,臉色就冷了下去,及至他說完,徹底淡了神色,
“凌家小子,我當年看不上你,並非只是你家世低的緣故。如今你縱然封侯,我看不上你照樣還是看不上你!”
“孟家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請回吧,以後不必再來了!”
凌旭負氣,牽著孟清沅就要走,“清沅,走!”
孟清沅不肯走,她哭著跪在地上,“爹!娘!女兒錯了!”
凌旭恨鐵不成鋼,上前去拽她,“清沅,你不必求他們!他都那樣羞辱我了,咱們走,再也不來了!”
孟夫人心疼女兒,想攔,卻又不敢攔,只抹著帕子抽噎。
看見哭成淚人兒的孟清沅,孟國公嘆氣道,“都是你自己選的路,方才聽你夫君許諾說此生絕不納妾,你也算是求仁得仁了,有什麼好哭的。”
孟清沅哽咽著拼命搖頭。
她知道,今日一旦走了,她這輩子就真的再也沒有孃家了。
凌旭還在拉她。
孟國公的目光落在凌旭拽著孟清沅的手上,微不可聞浮出一絲厭惡。回過頭,說,
“清沅,我今日把話撂在這裡,我絕不會認凌旭這個姑爺,除非你和他和離無處可去了,孟家不會棄你不顧,但在此之前,你就安心做你的侯夫人吧!”
“送客!”
凌旭和孟清沅是被轟出來的。
孟清沅被推得踉蹌,險些跌在地上,下意識想扶住身旁的凌旭,一回頭,卻撲了個空。
凌旭已經走遠了,背影透著股怒氣。
紫葉連忙扶住夫人,“夫人別難過!老爺說了,他不是生您的氣,他是生姑爺的氣,要是您跟姑爺和離了,他還是會認您的!”
白桃在身後默默跟著,扯了扯嘴角。
這勸的,還不如不勸。
回府路上,孟清沅只看著窗外,涼風撲面打在臉上,亂成糨糊的神智略略清明。
“清沅。”
凌旭先開了口,“我今日並非有意頂撞岳父。”
“嗯。”
他想了想,又說,“以後我再和別人起衝突,你身為妻眷,應該與我站在一邊,而不是胳膊肘往外拐。”
“.......”
“而且你父親話裡話外羞辱我,我實是咽不下這口氣,想當年我娶你的時候.......”
凌旭說著,神色又義憤填膺起來,舊事重提,顯然是想好好論道。
“阿旭。”
孟清沅忽然嘆了口氣,語氣很疲憊,“能不能別說了,我好累,我想休息休息。”
凌旭住了口。
一路無話。
馬車停穩在凌府,久候在門口的房媽媽快步上前來,神色焦急,“夫人,您可回來了!老夫人請您去凝暉堂一趟!”
孟清沅現在很渴,方才去孟府,連盞茶都沒吃上。
可她還是應了,“好,我現在過去。”
剛走到凝暉堂,一盞茶杯迎面朝她砸來,在她腳下生生碎成瓷片,“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