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口一問罷了,怎麼,侯爺不方便說嗎?”
凌旭笑得勉強,“沒什麼不方便說的,戰場上刀劍無眼,生死有命。阿兄他在凱旋前半月,落進了敵方的陷阱,屍骨無存。”
“沒有骨灰?”孟清沅敏銳的捕捉到這句。
“嗯,沒有,只在北疆立了個衣冠冢。”
孟清沅點點頭,不再說話了。
一夜平安。
姎姎早膳吃了一小碗清粥,孟清沅終於放下心。
凌旭更是寸步不移守在芳菲苑,早起給孟清沅篦發,傍晚給姎姎餵飯,十足賢夫良父的模樣。
看著女兒的笑臉,孟清沅覺得心中寬慰。
只要姎姎高興,她怎麼樣都行。
只是當日下午,趁著凌旭午睡,她悄無聲息去了一趟凌玥的院子。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跟你爹小時候一個德行.........怎麼又哭了?唉真是煩人,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也不知道你娘以前怎麼教育你的......”
崔氏說得口乾舌燥,一轉頭,看見門口的孟清沅。
她一愣,“清沅,你怎麼來了?”
孟清沅慢吞吞俯身,“給婆母請安。”
“前日婆母阻攔姎姎吃青蘿蔔,兒媳特來拜謝婆母,方才在您屋裡沒尋見人,估計婆母是來了小妹處,所以就也來了。”
崔氏不在乎的揮揮手,“我攔了也沒什麼用,沒人聽我的。”
孟清沅,“但當時在場之人,也唯有您這個當祖母的,對姎姎是真心關照。”
崔氏笑了,“你都說了,我是姎姎的親祖母,關照孫女也是應該的。”
兩人一面說,一面進了裡屋。
孟清沅環顧了一圈,隨後不動聲色收回了目光。
看見床上病容蒼白的凌玥,她嘆氣道,“小妹還是老樣子嗎?”
崔氏已經習慣了,倒沒什麼反應,說,“大夫說了,玥兒自從那次打擊之後,心智便與七歲孩童無異,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好了。”
孟清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母親憐子之心辛苦,上天必然庇佑小妹的。”
崔氏想到什麼,冷笑,“我倒不指望著上蒼庇佑,只希望我女兒能靜心養病就好了!這院子一天到晚吵的不停,吵的人心煩!”
孟清沅詫異,“吵?怎麼會呢?當初為了便於小妹養病,我是特意給她撥的最安靜的院子呀!”
崔氏複雜的看了孟清沅一眼,欲言又止。
“也沒什麼,樹上的鳥兒要發情,成天叫喚,改日我讓丫鬟搗下來就是。”
這時候,凌玥醒了,一看見孟清沅就笑了起來,“漂亮姐姐,你來啦。”
孟清沅眉眼柔和,“妹妹好些了嗎?”
凌玥連連點頭,看向孟清沅的目光滿是敬慕,“好了,好了,我全好了。”
她極喜愛孟清沅。
“玥兒一天就醒三四個時辰,估計是聽見你來了,專門睜眼想看看你。”
崔氏憐愛的看著女兒,端來藥粥餵給她,“這三個孩子我最疼的就是玥兒,偏她命不好,被那男人害成這般田地,也不知是不是我前世做了惡,報應到女兒身上.......”
孟清沅忙勸,“婆母可別這麼說!小妹的事情是個意外,現在兄長和夫君都有妻有子,怎麼會是上天要報應您呢?”
崔氏抹了抹淚,“你這麼說也是,記得我以前問阿旭和阿晟,以後想找什麼樣的人成家........”
崔氏忽然就說起了凌旭和凌晟小時候。
孟清沅不解其意,只是安靜聽著。
“阿旭說要找活潑外向的,阿晟說喜歡溫婉安靜的,不要太吵鬧,也不能太刻薄尖銳。”
崔氏像是隻在說家常話一般,有意無意說了一句,“真是不知道,阿晟是怎麼看上殷昭的。”
......
孟清沅的額間沁出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