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倒不如將其攥在手心,也好當個現成的籌碼拿捏她。
“那侯爺,日後這蘭小姐身邊誰來照顧?”逐風試探地問,這蘭家小姐名義上好歹也是富商家小姐,身邊總得有個丫鬟伺候吧。
“那調兩個暗衛過來,女的。”
蕭無渡吩咐得隨意,卻讓逐風暗中咋舌,他們這些跟在侯爺身邊的暗衛,皆是陛下親賜的精銳,各個身手不凡,其中女暗衛更是鳳毛麟角,平素輕易不會啟用。
如今侯爺竟為了蘭惠兒捨得調遣兩個女暗衛,實在令人意外。
蕭無渡將逐風打發走,抱著蘭惠兒一腳踢開人家的閨房門,將人放到床上,錦被褶皺間,少女蒼白的臉隱沒在紗帳的陰影裡。
處理這個小丫頭只是順手,他將人放下便要離開,卻不知何時衣袖被她緊緊地攥住,像是溺水之人揪住唯一的浮木。
“阿孃……”這小丫頭含糊地呢喃一句。
蕭無渡眉峰微挑,換作平日,他早該捏著她指節一根一根掰斷。
可此刻指尖剛觸及到她的指腹,柔軟細膩的觸感讓他想起祖母養的那隻白貓的爪墊。
“主子,有要事報。”窗外,追月隔著窗紗拱手而立。
“說。”蕭無渡姿態懶散地倚著床旁的雕花未動,盯著面前的小白蓮。
追月頓了頓,摸不準屋內情況,只能繼續道,“屬下在臨海城的商鋪發現了有人用馬蹄銀交易貨品。”
他語氣有些不確定,“屬下將其中一塊馬蹄銀順了回來,用不用給您呈遞過去?”
蕭無渡指尖頓住,看著袖子上還緊緊勾著的貓爪子,“嘖”一聲,在睡夢中也礙事。
他探手入袖袋摸出一柄匕首。刀刃敲鐵如泥,無聲無息地劃過她攥著的衣料,隨後半幅青緞飄落在床榻。
蕭無渡看一眼依舊躺在床上無知無覺的蘭惠兒,“出去說。”
“是。”追月將心稍稍放回肚子裡,他還以為自家侯爺對蘭小姐做了什麼事,畢竟侯爺可從來沒有踏足過哪位小姐的閨房。
但當見自家主子出了門,他便眼尖地發現了不對,怎麼自家主子的袖子還少了一塊?!
他小心地覷了一眼自家主子的神色,只見對方神色如常,也不敢主動問起,便老老實實從懷中掏出那塊馬蹄銀遞給主子。
蕭無渡接過馬蹄銀,眯著鳳眼,將其捏在手裡翻來覆去看了一遍。
“是誰查到了嗎?”蕭無渡掂了掂馬蹄銀的分量,問道。
“查了,是姜家。”追月低聲描述當時的情形,“今日一早,一個婆子去屬下盯著的布莊扯布,那婆子與布莊老闆交談中屬下聽她自稱是姜家少爺的乳母,說是她主子吩咐她給姜少爺裁一身婚服,最後就是用這塊馬蹄銀付的定金。”
蕭無渡手中把玩著馬蹄銀,“這成色比我們上次從海寇那裡收繳的要新一些。”
追月點點頭,“是,與咱們之前在媽祖廟中查到的成色差不多,與上次屬下們查的媽祖廟賬簿,也能與姜家對上。”
“這姜家,恐怕與海寇脫不了干係。”追月神色嚴肅,低聲道。
蕭無渡不知道為什麼,視線下意識地落在窗戶上,隔著窗紗,他能隱隱約約看見蘭惠兒朦朧的身形,他指尖摩挲匕首的動作慢了半拍。
“侯爺,咱們要不要先將姜家查抄。”追月試探問道。
蕭無渡視線收回來,神色如常,“這樁案子牽扯的肯定不止姜家,先不要打草驚蛇。”
他轉頭看向追月,沉聲吩咐,“派人盯著姜書望和朱氏,儘快找到姜家的賬簿,查清他家的馬蹄銀到底是從何處來的。
“是,屬下領命。”
蕭無渡微微擺手,追月迅速隱匿身形退下。
蕭無渡無端憶起媽祖廟那晚,身形單薄的小惹禍精裹著素紗,手捧白燭,像只夜中游蕩的遊魂,不經意地撞進他的視線中。
這海寇案他們查了三個多月,如今竟意外順著這小惹禍精的事有了一絲眉目,像是冥冥之有天意在指引著發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