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惠兒別過頭,只覺得那些彈幕都是汙言穢語。
馬車晃晃悠悠地又回到了臨海城的衙門,此時太陽已是西斜,蘭惠兒被蕭無渡大手環住細腰,從馬車上徑直提了下來,安穩地放在地面上。
蘭惠兒一抬眼便看見十三娘有些揶揄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在蕭無渡的身後。
蕭無渡輕咳一聲,橫了一眼看熱鬧的十三娘和逐風,將人從身後拉到身旁。
“本候還有公務要處理,先回房讓十三娘幫你敷一敷臉。”蕭無渡撥出的熱氣拂在她的額前,蘭惠兒有些臉熱地點點頭。
蕭無渡滿意了,給十三娘一個眼色,十三娘會意上前扶著蘭惠兒進門。
蕭無渡看著蘭惠兒慢慢地踱著步子拐進影壁,不自覺勾起唇角。
“主子,豹二跑了,應該是投奔海寇去了。”追月突然出現在蕭無渡身前,半跪在地,低聲稟報。
蕭無渡瞬間收回視線,臉色沉了下來,“怎麼回事?!”
——
蘭惠兒被十三娘引到了蕭無渡住的房間,衣架上還搭著他換下來的裡衣,不知怎的竟然沒有奴婢收拾,她不自在地別過眼。
十三娘拿過藥盤,服侍著她將臉上的脂粉擦掉,用藥油小心地擦上臉上的掌印。
細小的疼痛讓蘭惠兒不由得輕輕蹙眉,十三娘見狀手上更輕了些。
“您受苦了,也幸虧那車伕來衙門報信。”十三娘聲音有些輕,似乎想起了什麼,眉眼含笑。
“侯爺聽說您被搶了,當即抽了長鞭騎馬去尋您,那般著急我們從未見過的。”
藥油似乎起效了,蘭惠兒的臉有些熱。
“海棠呢?”她低聲問。
“您放心,海棠我讓逐風去安置了,先前...他們相熟的。”十三娘嘴巴難得磕絆一下。
蘭惠兒知道她指的是先前海棠被他們扣押過,所以相識,只是當時的情景卻又與現在天翻地覆,說起來的確有些尷尬。
蘭惠兒也知道,只要海棠好好的,她便沒有再多問。
這時,許久不見的七娘推門而入,蘭惠兒抬頭看過去,見她端著一個木案,上面放著一個冊子和一個玉瓶。
七娘面色一如既往的冷硬,蘭惠兒一直便對她有些怕。
七娘掃了一眼十三娘,視線淡淡地放在蘭惠兒臉上,將木案放在蘭惠兒身旁的桌子上,聲音低沉:
“蘭姨娘,這些是給你準備的,你記得提前學一學。”
蘭惠兒眸子像是被刺了一下,有些怔愣。
她父親從來沒有納過妾,而她舅舅雖然有幾個妾室但都被舅母安排在偏遠的內院,終日待在自己的院子中,除了晨昏定省不許出門,像是不能見人一樣。
她想起從前母親為她梳髮,她那時候年紀小,坐在凳子上總是不老實,母親就會低聲趣弄她,“這麼調皮,以後誰敢娶你做娘子?”
蘭惠兒突然心裡酸澀,顫顫地低下頭。
十三娘見狀頓時有些心疼,蘭小姐家境放在臨海城也算是大戶人家了,如今卻要給人做妾,雖然她們侯爺也算是皇親國戚,蘭家小姐是高攀了的。
但是做妻和做妾又豈是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