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璐仁有點奇怪,電話打到國家計委來找他,他心想是不是弄錯了。
他過去拿起電話:“你好,我是魏璐仁。”
“哦,小劉啊。”
“什麼?鎢精礦也出問題了?哎呀,五礦他們在幹什麼?”
“嗯,嗯,你不用管了。我就在國家計委,我馬上就去五金礦冶公司跟他們溝通。”
“你慌什麼?你告訴鎢鉬絲車間,我們一定保證供應。嗯,就這樣。”
魏璐仁結束通話了電話,皺著眉嘆了口氣,心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拿到計委辦公廳開給他的條子之後,他馬上趕往五金礦冶公司。
從去年開始,電子管廠用的鎢砂和鎢精礦就由五金礦冶公司供應。雖然說供貨還算穩定,但是幾乎沒有一次準時到貨過,每次供應科都得派人去催。
五金礦冶公司就在國家計委附近,直線距離不到兩公里。
魏璐仁把批條放到包裡,夾著包一路小跑來到五金礦冶公司。
到了五金礦冶公司之後,他直奔銷售科科長林耀河的辦公室。
“嘭”的一聲,林耀河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林耀河手中的茶杯剛舉到嘴邊,就被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嚇了一跳。
他瞠目結舌看向門口:“老魏?你怎麼來了?”
魏璐仁來不及說話,趕緊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大口喘息著。
兩公里多的距離,一路跑過來,對他來說著實是不小的運動量。
魏璐仁喘勻了氣息後,開口就說:“老林,鎢精礦的供應你想想辦法。”
林耀河一看到魏璐仁其實心裡就猜到了,畢竟電子管廠供應科的人無論是打電話來還是直接上門都只有一件事——催貨。
林耀河放下了茶杯,說道:“老魏,不是我不幫你,是真沒有貨了,你們不行先等等,下個月就有了。”
“等!?”魏璐仁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等到下個月我們就得斷貨,斷貨鎢鉬絲車間就得停產!”
“關鍵現在是真沒有,要是有我能不給你們嗎?”
“不可能,你們肯定有。”魏璐仁斬釘截鐵地說道。
林耀河無奈地說道:“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帶你去倉庫看看,你看看有沒有。”
“我不跟你去!你肯定有,你想想辦法。”魏璐仁搬著凳子坐到林耀河跟前,一副“你不供貨我就不走”的架勢。
林耀河目瞪口呆地看著魏璐仁這副架勢,滿臉無奈地看了一眼別處,又看向魏璐仁。
“老魏,你在這耗也沒有用,該沒有還是沒有。西華山礦區上個月產量少,我們本來就沒有多少。那些庫存早就發走了,就剩下一批出口的,已經送到碼頭準備裝船了。”
林耀河怕魏璐仁不信,還把訂單拿給他看。
魏璐仁接過訂單,看了兩眼:“你這不是下下個月交貨嗎?”
“對啊。”
“那你這麼著急發?先勻給我們啊。”
林耀河一臉的無語:“這批出口的礦走的是海運,至少要走二十天的,中途你能保證不碰上風浪嗎?”
“不會的,碰不上風浪的,就這批了,先勻給我們。”
“你說碰不上就碰不上,你龍王爺嗎?”
“什麼龍王爺,我是774供應科長魏璐仁。貨先給我們。”
“都已經到碼頭了!馬上裝船發走了!你怎麼聽不懂呢?”
“我不管,你現在打電話,讓他們停止裝船。”
“那能行嗎?!”
“怎麼不行?不行我給你鞠一個,再不行我給你磕一個。”
林耀河“噌”的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老魏,你說什麼呢!你這不是胡鬧嗎?”
“胡鬧就胡鬧了,先勻給我們。”
林耀河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你們供應科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我今天算是見識了,你這不是明搶嗎?”
“嗨,你算是說對了,我們供應科就一個原則。頭可斷,貨不能斷。”
說完,魏璐仁拿起電話遞給林耀河。
林耀河滿臉怨氣地看向魏璐仁,不情願地接過電話,打給碼頭。
“喂,我是林耀河,那批鎢精礦讓他們馬上停止裝船。對!停止裝船!發往別處。嗯。就這樣。”
林耀河結束通話了電話,一副“你滿意了吧”的表情。
“嘿嘿,謝啦,老林,感謝感謝。”
“唉,我現在見了你們供應科我就頭疼。”
“嘿嘿,不讓你白幫忙。”魏璐仁看向擺在林耀河桌子上的茶葉罐。
“回頭我給你帶兩盒好茶葉,你喝的什麼茶啊?”魏璐仁順手就拿起了茶葉罐:“呦,比我喝的好,你這個還有嗎?”
林耀河一臉的無語,連忙擺手說道:“拿走拿走拿走,給你了。”
“那怪不好意思的。”
“沒事沒事沒事,你少來兩趟就行了。”
“嘿嘿,那我就收下了,回頭我請你吃飯啊。”
說完,魏璐仁就一臉興高采烈地離開了。
林耀河看著魏璐仁的背影,搖了搖頭。
電子管廠今年的研發生產多少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的,但是總體影響並不大。
由於人數的急速增長,電子管廠的年產量又翻了一番,每年已經可生產2000多萬隻電子管。
同時在研發方面也有不小的進展,許煥文領導的小組攻克了鎳合金的製造技術。這一項關鍵材料我們再也不需要依賴進口了。
半導體方面也取得了重大突破。
半導體實驗室根據蘇聯專家提供的圖紙,自己製造了區域提純機,已經可以做到把純度99.9%的鍺錠提純到了99.9999%以上,拉出鍺單晶已近在眼前。
而各個車間都有新品推出,雖然大多是從蘇聯產品仿製而來,但是不少管型已經可以完全獨立製造。
整個電子管廠都處在蒸蒸日上的氣氛中。
另外,電子管廠在那一年還煉出了121噸鋼鐵,不過全是炒鋼,並不能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