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又被趙無憂擺了一道
尋歡閣內。
鶯鶯燕燕,美人如玉。齊刷刷的站開一排,有溫柔如水的江南女子,有異域風情的北疆妙人,在這裡你總能找到自己喜歡的那一款。
老鴇笑道,“二位公子是生面孔,怕是頭一回來咱們這尋歡閣吧!”
“有話就說。”趙無憂抿一口清酒,也不去看身邊的穆百里。
“咱們這兒的姑娘一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不待老鴇說完,陸國安已經將一袋銀子丟在桌案上,發出清晰的脆響。
趙無憂放下杯盞,“少廢話,滾出去。”
“是是是!”遇見這麼闊綽的公子,老鴇自然是欣喜若狂的,拿著銀子便歡天喜地的退了下去。
關上門,趙無憂笑道,“你們都是這尋歡閣裡數一數二的美人。”她起身,指尖輕柔的挑起其中一名女子的下顎,“美則美矣,只不過似乎少了點什麼。”
她眼神輕飄,所有人都順著她的視線,將注意力放在了穆百里身上。
“瞧見沒,咱家爺可是柳下惠,遇見這樣嬌滴滴的美人仍舊不為所動,可見諸位的功力還是稍遜一籌。”趙無憂笑得涼涼的,“爺,您是不是看不上她們,不如我再給你叫幾個過來。”
穆百里眸光無溫的盯著她,這趙無憂到底想玩什麼花樣?他默不作聲的喝著酒,垂眸間,微光裡那根根分明的睫毛,被風吹得微微撩動。
低眉間的溫柔,倒是讓不少女子迷了雙眼。
濃墨重彩的臉上,還有這般靜美之色,便是青樓女子見多識廣,也不曾見過這樣美豔的男兒。他往那兒一坐,好像漫天華光,走到哪兒這光芒都凝在他一人身上。
趙無憂絕對有理由相信,如果他是女子,估計皇帝早就會吃了他。
這後宮,缺的不就是豔絕天下之人嗎?
“你看什麼?”穆百里抬頭看她。
趙無憂眸色微斂,該死,竟然走神了。
心頭罵著死太監,面上卻還是笑靨如花,趙無憂道,“你們這幾個人會跳舞嗎?咱家爺可最喜歡舞姬,尤其是細腰。正所謂楚王好細腰,後宮猶餓死。”
穆百里笑,“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哪裡哪裡!”趙無憂笑道,“這不過是男人的慣性。”
這些女子幾欲在穆百里眼中出彩,所以笙歌樂舞起來的時候,一個個賣力的扭腰,一個個賣力的勾,引穆百里。一雙雙幾欲吃人的眼睛,讓趙無憂只覺得痛快。
“趙無憂,你忘了咱們是為何而來嗎?”穆百里扭頭問。
趙無憂剛好坐在他身邊,端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裝傻充愣道,“我倒是忘了,爺,咱既然來了就不能這樣無情,你瞧這些如花似玉的女子。所以說人生還是很美好的,縱然……”她低頭看了一眼他的襠,部,而後乾笑兩聲,“好歹也得讓我舒緩舒緩是不是?”
語罷,趙無憂起身抱住一名紫衣女子,彷彿帶著微醉,直接啃上了那人的脖頸。
“公子!”那女子嬌柔的回應著,二人進了隔壁的暖閣。
門,合上的那一瞬,穆百里眸色低冷,手中的杯盞重重落在桌案上。
陸國安快速推開暖閣大門,卻見帷帳半落,床榻上兩雙腿,在抵死糾纏著。因為是這樣的畫面,所以陸國安沒敢多看,只是瞧了一眼,見著是兩人沒錯,快速退了出來。
“爺。”不敢當著這些女子的面尊督主,陸國安只能換了稱呼,“還在。”
聞言,房內發出女子如銅鈴般的輕笑聲,帶著輕挑與妖嬈。那種嫵媚入骨的酥音,任誰都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只不過是正常男女,那點正常之事罷了!
腦子裡是自己與趙無憂纏綿的畫面,那一幕的低柔,那一種教人沉醉的綿柔,撕扯著屬於各自的陰謀詭計,卻在與愛無關的世界裡跌宕起伏的沉淪。
“趙無憂。”穆百里突然起身,面色不是太好看。
再次推開暖閣的大門,穆百里疾步上前,一把拽起那素衣白裳的男子。卻在下一刻,勃然大怒,拂袖間男子被丟了出去,狠狠撞在牆壁上,登時昏死過去。
這哪裡是什麼趙無憂,連這紫衣女子也都換了模樣。
趙無憂,失蹤了。
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偷天換柱。
“趙無憂!”穆百里咬牙切齒,頃刻間,屋內一應擺設悉數被內勁震碎。陸國安撲通跪在地上,莫敢言語,外頭那些女子紛紛作鳥獸散,誰敢在此逗留。
拂袖落座,穆百里覺得自己這輩子還沒被人這樣耍過,心裡恨不能掐死那個病秧子。
老鴇戰戰兢兢的過來訴說原委,那紫衣女子本就不是尋歡閣的女子,只不過給了老鴇不少銀子,所以在這裡演一場戲。也就是說,那紫衣女子就是衝著趙無憂來的。
趙無憂,早就決定在此脫身。
穆百里沒曾想: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還以為,趙無憂是真的食色,想在這裡解決一些男人的必要性問題,畢竟穆百里自己也是從男人過來的,可沒想到還是被耍了。
“下去!”陸國安冷眼看著老鴇,揮手讓人退下。
穆百里起身就走,大步流星離開尋歡閣。
遠遠的,趙無憂輕咳兩聲,攏了攏肩頭的披肩,面色慘白如紙。
“公子,你沒事吧?”撕下皮面,不是素兮又是誰呢?
“沒什麼事。”趙無憂輕咳兩聲,“趕緊找到我要找到的,我馬上回京城。事不宜遲,不可耽擱。”繼續耽擱下去,只怕穆百里纏起人來要沒完沒了的。
她耍了他一次,若有下次,她幾乎無法想象,穆百里會怎麼對她。
穆百里,以為她是病秧子,這才放鬆了警惕。
說到底,是低估了對手。
素兮頷首,“公子氣色不好,要不歇一歇再說吧!雲箏他們,很快就能趕到。”
趙無憂的確有些不舒服,自然只好應了素兮所言。
金陵城內龍蛇混雜,這裡毗鄰北疆,北疆多部落多蠻夷。這裡的人,靠著自己的強勢而活下來,弱者是無法在這裡生存下去的。
深吸一口氣,這小莊園倒也不錯,趙無憂抱著湯婆子取暖。
“等到明日雪全部消融,便不會這樣冷。”素兮道,“公子再忍一忍。”
趙無憂唇色發白,“我知道,我沒什麼事,老毛病了。”
素兮輕嘆,“公子這病,難道就沒有根治的法子嗎?”
“難!”趙無憂垂眸,“罷了,不提這一茬,這金陵城你知道多少?”
“卑職聽說公子要來金陵城,便讓人提前來探。”素兮想了想,“這金陵城雖然隸屬大鄴,但是居民很多都是北疆之人,而這些人一慣使用蠻力,對生面孔並不太友好。金陵城的城主乃是劉弘毅,屬世襲爵位。此人的父親乃先帝麾下大將,破得先帝信賴,領命駐守金陵城。”
趙無憂咳嗽著,“劉弘毅?”
“是!”素兮道,“此人雖然隨父習武,但是公子也該清楚,能在這裡鎮守,且這麼多年一直沒出過什麼大事,可想而知此人的心智城府並不低。公子來日遇見,必當小心。”
趙無憂點點頭,“我記住了,還有呢?”
“咱們的東西是在這裡發現的不錯,但具體是流落到此還是祖傳變賣,就不得而知了。那個莊子平素沒人趕緊去,因為都是江湖人,所以除非有莊子的拜帖,不然怕是不好進去。”素兮輕嘆,“公子當知曉,江湖有江湖人的規矩,不似朝廷。”
“朝廷中人畏懼公子,公子可以所向披靡。然則江湖人講的是道義,將的是情分,朝廷律法對他們來說,就是白紙一張。”素兮擔慮的望著趙無憂,“卑職說這些不是危言聳聽,只是想讓公子斂了朝廷氣息,心裡也要有個準備。”
趙無憂笑了笑,“來了金陵城,我便是江湖人。”
素兮笑道,“公子所言極是,那卑職便放心了。卑職去準備明日事宜,另外留下記號,以便到時候雲箏他們不會尋錯方向,魯莽行事。”
“去吧!”對於素兮,趙無憂自然是放心的。
素兮本出身江湖,當年被仇家追殺,如果不是趙無憂,他們兄妹兩個早就死了。所以素兮發下毒誓,此生誓要追隨趙無憂,生死不相負。
趙無憂可信任的人不多,素兮便是其中之一。
穆百里沒想到,趙無憂的本事那麼大,別看是個病秧子,做起事來可謂有條不紊。從她失蹤到夜裡,穆百里愣是沒找到她的蛛絲馬跡。
一個大活人,在金陵城內就這麼消失了。
趙無憂的消聲覓跡,讓穆百里很是惱火。他還沒被人這樣耍過,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丟了,何其多人,何況他還是東廠提督,司禮監首座。
傳出去,豈非教人笑話。
陸國安跪在雪地裡,一動不動。
穆百里站在護城河邊,望著滿目的積雪皚皚,眸色幽邃,“趙家手可通天,沒想到都伸到金陵城來了。本座倒真是沒想到,所有的服軟與掙扎,只是在迷惑本座,見證她的柔弱與無力。”
誰知道,所有的柔弱都不過假象。
“督主,如今該怎麼辦?”陸國安不敢多言,“請督主示下。”
“趙無憂不會真的來找皇帝的長生不老藥,她必定是為了她自己的某個目的。如果是為了那個玉牌,她大可不必親自來此,因為無極宮要對付的人都在京城裡。”穆百里冷靜下來,隱約已經猜到了趙無憂此行的目的,“去查,看看這金陵城內,是否有佛珠的痕跡。”
陸國安陡然抬頭,“督主是說趙無憂來金陵城,是因為要找那串佛珠?”
“佛珠罷了,到底有什麼玄機呢?”穆百里也沒弄明白。
然則這世上太多事,無法用常理解釋,穆百里絕對不會相信,趙無憂興師動眾想要得到的佛珠,只是為了孝敬母親,又或者是想以後遁入空門所用。
穆百里突然對這佛珠起了興趣。
陸國安快速通知了東廠的探子,在金陵城內展開調查,當然這一切都必須在劉弘毅的眼皮子底下,小心翼翼的進行著。
世人皆貪婪,有些東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想追求最大效益,卻也要防著別人的私心才好。
尤其是劉弘毅,抱著山高皇帝遠心態之人,他在這裡儼然就是個小皇帝,金陵城就是他的小朝廷。輕柔的擦拭著手中的綴滿寶石的扳指,劉弘毅挑了眼皮,睨一眼跪在地上的探子,“你是說,有陌生人在金陵城內活動?”
“是!”探子頷首,“而且不止一批人。”
劉弘毅點點頭,“繼續探。”
“是!”探子快速離開。
外頭,杜玉嬈從外頭端著茶水進門,“這麼說,金陵城又要熱鬧了?”
“你懂什麼。”劉弘毅話語低沉,將極為珍貴的扳指小心翼翼的放回錦盒之中。
杜玉嬈已經將茶水端到了他跟前,“玉嬈不懂城主的意思。”
“能在金陵城內活動的,除了那些不知死活的,就該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劉弘毅抿一口香茶,眸光涼涼的。
杜玉嬈搖頭,“玉嬈不知。”
“如果這些人是朝廷來的,那就意味著皇上懷疑我的忠誠,開始想找人替換我。”劉弘毅倒是很有危機意識,“你覺得我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嗎?”
杜玉嬈沒有說話,只是垂下眼眸。
下一刻,劉弘毅突然握住杜玉嬈的手,“玉嬈,如果我什麼都沒有了,你還願意跟著我嗎?”
杜玉嬈只是望著他,沒有說話。
“玉嬈?”他低低的喚著。
杜玉嬈行禮,“城主若沒什麼事,玉嬈先行告退。”
“你還在想著他嗎?”劉弘毅握緊了手中的杯盞,便是茶水滾燙,他亦毫無覺察。
杜玉嬈抬步離開,卻聽得身後傳來備戰落地之音,滾燙的茶水濺了一地。
劉弘毅狠狠的將杯盞摜碎在地,他憤怒的鉗著她的雙肩,眥目欲裂,“他這輩子都別想走出金陵城的大牢,你懂嗎?”
她眸光淡淡,臉上永遠是那一副淡漠疏離的表情。俯身撿起地上的瓷片,卻不慎被瓷片割傷了手,頓時鮮血湧出。
“玉嬈!”劉弘毅心驚,慌忙俯身握住她的手,快速含在嘴裡。
她定定的望著他,仍是沒有說話。就像個木頭人,也像個行屍走肉。
“還疼嗎?”劉弘毅問。
杜玉嬈收回手,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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