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有點小問題
馬車兩乘載人,六乘載物,但不管拉的什麼,都不同於尋常馬車,長裡寬裡都要闊些,廂架上刻著簡單紋路,也未見多奢華,但就是能給人大氣磅礴的感覺,周聞的豪車遠不能比,雖然更大更豪華。
那些軍衛也非比尋常,三分之一是騎卒,俱是高頭大馬,走的異常齊整,邊軍鐵騎都很少見這樣的隊形,馬匹更是差了許多。
差的不光是馬,還有裝備。一百騎卒俱是明鎧輕甲,三十騎手提統一制式的包鋼朴刀,走在隊伍最前,後面是騎仗,再後面是二十騎弓弩兵,兩石硬弓三壺鵰翎羽箭,此外還都配了單兵弩,就掛在一側。
弩兵左右兩翼是刀盾手,配環首馬刀,青鋼圓盾,臂弩,此外胸甲明顯偏重,一看就是專職守衛的。
二百步卒皮甲裹身,一半持刀盾,一半舉槍矛,明晃晃,寒光閃,威武不凡。
這樣的隊伍過來,心懷鬼胎的人,大多會望而生畏,可狗娃看在眼裡,卻是半點這樣的想法也無。
這些兵卒看著唬人,也配有最好的武器裝備,但怎麼看,都像是少了點什麼……對了,沒有震懾力。
軍卒,狗娃見過不多,但黑羽軍也好,鎮北軍也罷,無論人多人少,往那兒一戳,只要是想打,立刻煞氣沖天。
這些軍卒給不了他這種感覺,更沒那種氣勢,什麼原因不清楚,但對他來說是好事,在這些人的拱衛下取走一個人的性命,總好過去面對黑羽鎮北那些。
隊伍走的不快,拉的又長,一炷香工夫才從他們視線裡消失,但兩人仍是趴到入夜,才一點點爬離那裡。
到了絕對安全的地界,爺孫倆才摸出水和乾糧,又吃又喝,畢竟一天水米未進了。
祭完五臟廟,爺孫倆分開處理了一下積攢的廢料,才重新聚在一起,就探得的情況進行分析。
目標肯定在兩乘馬車之內,今天沒露面,無法確定,但就今天所見,倒也不用確定這點,反正就憑他們兩個,在隊伍齊整的行進中,是無法進行刺殺的。
強襲,未到近前就成了刺蝟。潛近,上不到馬車就成肉泥。他們活的好好地,沒必要送人頭給別人請功。
既然行進中無法下手,只能是在他們停下休息的時候來,就這隊伍的性質來說,野外紮營的可能性不大,肯定要停在軍驛或者官驛。
此去往難,依次是山陽,馬隗驛,褚喬驛,嵌南關,再往前,就到越國了,也不是不能去,但相比之下,肯定要更麻煩困難一些,做任務只求簡單快捷,哪有自加難度的道理。
四處地點,山陽不便動手,大小是個縣,周家又在那裡,真出點什麼事,怕是不好擇乾淨,就算再看他們不順眼,有那層合作關係,就不能這麼幹事,除非魁北翅膀硬了,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情緒。顯然,現在還不能。
嵌南關也不行,那是軍隘要衝,上萬黑羽軍駐紮,跑那裡搞暗殺,倒也不是不能成功,但想全身而退,也是絕無可能。
何苦呢,何必呢,活著不好麼?
孟啞巴手裡的小棍,在褚喬和馬隗之間來回晃,始終拿不定主意,最後木棍一丟,看向狗娃,意思很明顯——說說你的建議。
從晉城過來時,他們是先往南再往東,沿著邊陲一線到嵌南,然後一路往北,經兩處官驛,最後到山陽。
可以說,該勘察的都已勘察過了,各處利弊,瞭然於胸。但就那兩處官驛來說,差別不大,優劣都很明顯,也是因此,才不好做選擇。
於是,狗娃拿出了一個很有建設性的提議,“爺爺,咱抓鬮吧。”
“……”孟啞巴已經很久沒捶他了,現在有點手癢。
“爺爺,您別這樣看我,咱們這次可能真得跟老天爺、借一點運氣出來。”狗娃搓搓手,“今天那些兵裡面,藏了一個熟人,我不喜歡他,又陰又壞,但不能不防著他點,太陰太壞。”
他反覆強調“陰”和“壞”,其實是變相地說,那個人很不好對付,情況比他們之前預想的要糟糕。
孟啞巴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唰唰唰,劃了幾個字:你在禁軍也有熟人?
“他以前不是禁軍的,是黑羽軍的,是不是叛變了,我不清楚,但有一點。”狗娃拿小棍在旁邊大石頭上敲了敲,“他以前是將軍,今天卻成了小兵,降級降的有點狠,我不太相信。”
我也不信。
信不信不重要,孟啞巴瞬間想到更多——那些兵卒中,還有多少是高手假扮的?
還有,如果單單為了給皇子送聘禮,有必要這樣安排?
是誰的安排?
他們覺察到了什麼?
……
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