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豐年

第97章 黃粱一夢

越國都城,江寧。

街上行人如織,形形色色,摩踵接肩。城中高樓林立,層層疊疊,重樓如巒。一眼望去,富貴之氣撲面而來。

秦淮河從中而過,錦舟花船,往來如梭,又是另一番風景,美不勝收。

坐在馬車裡,一路過來,高敏撩簾的手就沒放下過,與這裡一比,永安城就成了土圈瓦舍,不值一提。

有朝一日,能在此處入朝拜相該有多好……

定安的想法也不是不可取,或許天下本該一統……

看著美景,想著這些,春風拂面,楊柳依依……人也依依。

生在江南水鄉的女子,天生多了幾分水嫩,白生生,嫩乎乎,縱非絕色,看著也甚是養眼。

拍拍腰袋,似乎帶夠了錢,頓時沒了顧忌,視線望向更遠處。

花船上,有才子賦詩,佳人奏曲,詩酒風流,無一不缺。

辦完正事,若有時間,一定多留幾天……

原國使節的車隊穿街過道,自然也有越國人好奇地駐足觀望,或品頭論足,或交頭接耳,不管方式如何,都大膽地闡述自己的看法,甚至還有女子對著原國地護衛吃吃而笑……這些,越國負責接待的人統統不管,任由他們表達。

國風不同,可見一斑。

高敏感嘆之餘,又有些遺憾,循慣例,進到越境,使隊安全,便由這邊的軍衛負責,他們不可能帶著三百禁軍過境,只留兩個小隊,三十人而已。

若三百禁軍皆在,走出北地的威風,說不定能讓這些人心折,現在卻只能想想而已。

只是,他都沒發覺,這其實是他私心作祟下的臆想。三百禁軍存在的意義,並非威風給人看,區區三百人,也威風不起來,更別提讓人心折……越國人喜歡的是好詩詞及能做出好詩詞的人,武力值再高再能打,在他們看來只能是粗鄙不堪而已。

高敏當然清楚這些,所以他懷念那些禁軍,只是那些人能帶給他存在感。他與鍾家交好,鍾家關係在軍中盤根錯節,更是禁軍曾經的主人,所受待遇,自然高過別人。

也正因如此,在原國時,他一個副使能壓過正使,讓人無法看輕他。但一到越國,情形就變了,越國人是隻看位職的,那些負責護衛的兵丁,明顯更尊重郭維,畢竟人家才是名正言順的正使。

就如此刻,他需要老實待在馬車上,而郭維卻在越國禮部官員的陪同下,騎著高頭大馬,緩緩走在前面,一邊走一邊暢聊越國風物。

或許只有等他見過長公主,越國的太后娘娘,才能扭轉被冷遇的局面,現在,只能假裝看不到,不在意。

反正江寧有不盡的美景,不是麼?

正想著,一名軍士不知在人群中看到什麼,腳下頓了頓,但很快跟著隊伍走起來。

又過一會兒,那軍士趁著過鬧市,人聲噪雜,環境混亂,快步挪到馬車旁,“高大人,接鍾將軍令,要您在禮賓館深居簡出,不要隨意外出走動,據說那些人仍不罷休,尾隨而來。”

“知道了。”高敏擺擺手,讓那兵卒退下。

他心情本就不好,再聽到這樣的話,只有更糟。鍾成算是他的小輩,平時說話,雖也常有不當之處,但那是脾性使然,並非真的不敬,可剛剛算怎麼回事,什麼叫“接令”?他想命令誰?

雖然明知是那軍士接令,但高敏心中依然微有不快。至於危險,一路過來,那些越國軍士可比原國禁軍鬆散的多,又沒鍾成許威等高手在側,但有過一次危險麼?

別說闖營行刺,連只冷箭都沒出現過,由此可見,那些殺手早已斷了念頭,消失的無影無蹤,哪裡還會有危險?

一個人得有多大膽,才能在一國都城,刺殺另一國來使?那不是擺明挑戰兩國國威麼,到時候天地雖大,他又去哪裡找容身之地?

莫說一個人,就是一國,誰又會做這種大不韙之事?

進了江寧,高敏就沒擔心過這些,再膽大妄為之徒,這時也不會做什麼了……他進出都有護衛,個個身手不凡,還有什麼好怕?

趕走那軍士,糟糕的心情好一會兒才平復,但再看外面景緻,仍不是味道,索性放下簾子,閉目養神。

倘若這次事情順利,長公主願意幫六皇子,那最大功臣肯定是他,回去後立刻加官進爵不太現實,但將來六皇子登基稱帝,他作為從龍之臣,肯定能一步登天。

至於六皇子有多大機會問鼎寶座,那就看他這次能不能把事情辦成了。在原國,有鍾家支援,軍方半壁江山到手,朝中也有幾位重臣看好,雖然比不上三皇子、五皇子的勢力,但也差不到哪兒去。

所以,最後拼的是外援。他遇刺越多,走的越兇險,越說明事情的必要性,當然,他的功勞也越大。

這點他從不懷疑。

為此,出發前,他走訪了長公主所有故舊,打探這位剛烈公主的喜好,有沒有放不下的事,舍不下的事。除此而外,還藉著即將出使的名義,幫忙捎帶了許多私信,都是長公主曾經交往密切的人寫的。

有了這些,縱然長公主心如鐵石,也會變得軟下來,那麼他就成功一半,再往後,除了套近乎,就全靠他怎麼遊說了。

方案准備了好些,保證無論長公主如何反應,他都有楔入點,撬動長公主的思鄉情緒。

畢竟是為了國家能犧牲自我的人,對故國,總有份情烙印於靈魂深處。他要做的,就是在上面烙上六皇子的名字——李胤。

想到這些,躊躇滿志。

江寧再大,也有方圓,車隊終於在禮賓館前停下。

作為副使,高敏終於可以從馬車上下來,踩著馬凳,力求每一步都儀態非凡,有大國使臣的風度氣節。

前面,郭維與越國禮部官員並肩立在臺階上,與一位年青人相談甚歡。

那青年著紫色團龍袍,應該就是皇弟趙哲,負責這次他們的接待事宜,要出嫁的是妹妹,他這個哥哥代皇帝出面也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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