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李長生跟著師父走在荒野小徑上。背後那柄重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刀身上還殘留著昨夜雨水的痕跡。
道人走得不快,似乎在等著李長生跟上。李長生雖然看不見,但聽覺異常敏銳,師父的腳步聲、呼吸聲、衣襬擺動的聲音,都能讓他準確判斷距離和方向。
“師父,我們要去哪裡?”李長生開口問道。
“先找個地方住下,然後教你真正的殺人技。”道人的聲音依舊溫和,“你昨夜殺李壽,全憑一腔怒火。雖然成功了,但那不是真正的殺人術。”
李長生點點頭。他想起昨夜的情形,確實是憤怒衝昏了頭腦,全憑本能揮刀。若不是那把刀足夠鋒利,若不是李壽大意,結果很難說。
“真正的殺人,要心如止水,手如閃電。”道人繼續說道,“怒火可以給你力量,但也會讓你失去理智。只有冷靜,才能在生死之間抓住那一線生機。”
兩人繼續前行。李長生聽著師父的教誨,心中暗暗記下。他知道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很多仇要報。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傳來陣陣喧譁聲。李長生豎起耳朵仔細聽著,似乎是有人在爭吵,還夾雜著女子的哭泣聲。
“師父,前面有情況。”
道人停下腳步,“嗯,我們過去看看。”
兩人加快步伐,很快來到聲音傳來的地方。李長生雖然看不見,但從聲音判斷,應該是一群人圍著什麼在看熱鬧。
“這小啞巴偷了我的包子,今天不給她點顏色看看,以後還有人敢在我攤子上偷東西嗎?”一個粗獷的男聲傳來。
“就是,啞巴也不能隨便偷東西啊!”
“打她一頓算了,反正她也不會叫。”
人群中傳出各種議論聲,但李長生敏銳地捕捉到了另一個聲音——極其微弱的嗚咽聲,像是被堵住嘴巴的人在哭泣。
“師父…”李長生剛要開口,卻發現師父已經走向了人群。
“讓讓,讓讓。”道人溫和的聲音響起。
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李長生跟在師父身後,走到人群中央。
“這位施主,何必為難一個孩子?”道人的聲音依舊平靜。
“道長,您是不知道啊,這小啞巴三天兩頭來偷我攤子上的東西。我一個小本買賣,哪經得起她這麼偷?”那個粗獷的聲音帶著委屈。
李長生仔細聽著,除了那個攤主的聲音,還有一個更微弱的聲音——是個女孩,應該很年輕,正在顫抖著呼吸。她的呼吸很急促,顯然是被嚇壞了。
“孩子多大了?”道人問道。
“看著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又聾又啞,家裡人都不要了,成天在街上討飯。”有人回答道。
李長生心中一動。十二三歲,和他死去的妹妹差不多大。又聾又啞,比他這個瞎子還要可憐。
“她偷了多少東西?”道人繼續問。
“就…就一個包子。”攤主的聲音有些心虛。
人群中傳出竊竊私語聲。為了一個包子要打一個聾啞女孩,確實有些過分。
“一個包子值幾文錢?”
“三文。”
道人從袖中取出幾文錢,遞給攤主,“這裡是十文錢,多的就當是給孩子買幾天飯的。”
攤主接過錢,臉上閃過一絲羞愧,“道長心善,那我就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