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忽來一隻白淨的手,微末抬起眸子不悅地看過去,就見少年耳尖紅得似要滴血,雙手懸在她袖邊再不敢上前。
“我與父親都崇拜大儒米孚,姑娘既有米公風骨…”他忽然解下腰間懸著的瑩翠玉佩遞過來,頭低低地垂著,聲音也愈發微小,“能否收在下為徒…”
微末頓時僵硬在原地,收徒?
收當朝禮部尚書家的嫡公子為徒嗎?
她不由輕笑,“李公子說笑了,奴婢只是王爺侍女,愧不敢當。”
移步踏上廊間,李知珩卻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側,嘴裡不停的說著,“你可以的,父親都誇你除米公外,世間再無第二人!”
“我…你若…不願收我為徒…不如……”
李知珩咬著牙,後半句話在嘴邊不停盤旋,他偷偷去瞄女子臉色,心頭擂鼓陣陣似要跳出胸口。
來時父親反覆叮囑,定要順路拜訪一下微末姑娘。他撇著嘴嘟囔了一路,父親拿回來的行書精妙入微,怎麼可能出自一個十六七歲的婢女之手?
就算是,那女子定也如父親那群人一般頑古不化,是個樣貌普通的醜婢。
誰知方才他舉目望去,這女子明眸皓齒,貌若桃腮,最重要的是對方周身散發出的沉靜迷人的氣質,竟令他突然心跳加速,連呼吸都錯了半拍。
他知道,自己愛了。
眼見女子就要轉出廊下,他猛地頓住腳步,閉著眼脫口而出,“不如做我的女人!”
午後的陽光歪歪斜斜,忽有微風掠過,屋簷下的幾隻黃雀撲稜著翅膀,盤旋飛去了天際。
錦瀾王府的庭院忽然詭異的靜謐下來,連同衛驍在內,三個人都彷彿被定在了原地。
“噗嗤——”
微末笑出聲,回身看著似被霞光染紅的少年,“不知李公子許我什麼名分?”
“貴妾!不…側室!對,我許你側室,總比你在錦瀾王身邊做奴婢強!你…願意嗎?”
微末又朝著他俯身一拜,莞爾道,“多謝李公子抬愛,奴婢不願意。”
“為什麼?”李知珩追去兩步,眼巴巴看著女子決絕地轉身離去,沒入廊角就不見了蹤影。
他眼角乾澀,心中似有什麼東西正在碎裂,沉甸甸地壓得他透不過氣。
痴痴又邁出一步,衛驍的佩劍卻已抵在他身前,“李公子不是有要事想求見王爺?”
李知珩失魂落魄地撞開衛驍佩劍,徑直往微末的方向追去,“不見,我只想見她…”
“李公子!”衛驍一把叩住他的肩頭,“王爺已在沁水閣候了半個時辰!”
李知珩吃痛,用力拍打衛驍的手背,“本公子說了不見!你放開我!我要去找微末!”
衛驍咬牙,這禮部尚書的兒子怕不是有什麼瘋病,索性將佩劍別在腰間,箍住李知珩的臂彎就往府門外拖,“既尋王爺無事,李公子還是請回吧!”
李知珩這才恍然驚呼,“見見見!自然要見錦瀾王!父親託我給他送一份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