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趙晏暴力破了貢院釘門,秋闈不得不被迫暫停。
皇帝雷霆震怒,一眾禮部官員跪在垂拱殿前瑟瑟發抖,考生也被帶去刑部問話,唯獨趙晏那個逆子,他幾次差人去尋,回來的禁軍都鼻青臉腫。
關鍵是他那個擁有超品誥命身份的外祖母,一直拖著“病體”護在那逆子身邊,禁軍根本就不敢輕舉妄動。
逼得急了,人就往地上一倒,哼哼呀呀稱犯了心疾。
氣得皇帝陣陣發昏,整個皇宮都縈繞著一股肅殺之氣。
德妃褪去了最後一根金鳳玉簪,跪在了皇后三步之外。
“你前日還笑話本宮只會脫簪謝罪。”皇后瞥一眼皇帝繞回龍案前的身影,“如今也厚顏來跪著了?”
德妃低垂著臉唇角發白,知道皇后是故意諷刺,並未答話。
那婢女青白的臉又在她眼前浮起來,嘴角乾涸的黑血像極了清秋走時的樣子。
明明並未飲下毒酒,那女人為何突然暴斃?
她未敢尋太醫來診,只知道呼吸脈搏全無,死得透透的。
身前未乾的墨跡染黑她的素白衣襬,她不敢動,這是方才皇帝發怒時砸在她面前的。
晏兒從昨夜起就一直在滿京城地找人,她聽回稟的禁軍說,上至皇子府邸,下至城北的貧民窟,都被他掀得人仰馬翻。
就連太子的東宮也被他一腳踹開,若不是母親拉著,他只怕要拿手中長劍捅進太子心窩。
為了區區一個婢女,他何至於此?竟真的硬闖了貢院大門……
上次晏兒這樣發瘋,還是在清秋的葬禮上。
那時他猩紅著眸子,持一把短匕趕走了所有人。旁人穿素白孝衣,他偏換上大紅長袍,他父皇震怒,他就接連刺了自己十幾匕首,每刺一匕就啞著嗓子乾笑一聲。
此後五年,他一次都未踏足延福宮。
一次都沒有。
或許是那婢女死得太過突然,此時的德妃竟有一絲後怕。
怕兒子知道,是她這個母親殺了他的婢女,怕兒子也如當年一般與她決裂。
德妃心頭慌亂,屍體此刻還躺在延福宮的地窖裡,得儘快處理掉才行。
她悄悄遞給門外詠荷一個眼神,詠荷會意,徑直往延福宮走去。
“報——!”
殿外禁軍的高喊聲嚇得德妃全身一抖。
“錦瀾王方才持劍逼守城將關閉了城門!”
“什麼?”
皇帝氣得嗓子都微微沙啞,“青天白日,為何要關閉城門?”
那禁軍單膝跪在殿外,“回陛下!王爺說任何人不許出城!”
“砰!”
殿內再傳來一聲悶響,皇帝砸無可砸,順勢摸上了傳國玉璽,在德喜的求饒聲中,才沒砸向地面,而是重重拍在了龍案上。
“都去給朕找!!”皇帝氣得翻背,怒聲咆哮,“找不到那婢女,提頭來見!”
…
傍晚,天空忽來陣陣驚雷。
晚秋的雨總是來得很急,帶著透心的冷意。
趙晏孤身立在玄黃大街的盡頭,身後是用無數塊巨石堵死的城門。
瓢潑秋雨裡,禁軍拿著一張畫像挨家挨戶地敲門,“可曾見過這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