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晏將她護在身後,與太子遙遙對峙,“別怕,跟緊我。”
地上是倒在血泊中的屍體,牆上蹲著百餘名玄甲弓手,衛驍持劍護在趙晏身前半步,兄弟二人中間似隔著看不見的刀光劍影。
“趙晏,孤本想給你留個體面,既然你如此不識趣,就別怪皇兄心狠。”
太子面色陰鬱地立在殿前石階上,舉在空中的手指微微發顫,玄甲弓手已將長弓拉滿,只等太子一聲令下。
趙晏指尖捏住半片隨風飄揚的密信,忽而輕笑,“皇兄難道不想知道,臣弟是如何發現這東西的?”
太子正欲落下的手僵在半空,眼中精光不停變幻,“你在孤身邊安插了眼線?”
趙晏笑出聲,將碎片扔進香爐焚盡,“東宮如鐵桶般密不透風,皇兄竟連這點自信都沒有。”
“那你…”太子忽然頓住,似想起什麼一般,猛地轉向身旁的趙柯羅。
趙柯羅被看得一愣,擰著眉問,“你懷疑本殿?”
“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曉…”太子咬牙切齒,“不是孤,還能是誰?”
“荒唐!”趙柯羅怒目圓睜,“本殿與你同在一條船上,為何要自掘墳墓?”
太子這才面色一滯,眼中閃過一絲清明。
趙柯羅說得對,二皇子名印是他從高昌偷偷帶來的,不會傻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趙晏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他不由又去看披頭散髮的溫晴玉,不對…此女根本就不知道匣子裡究竟是什麼,更不可能洩密。
趙晏玩味十足地敲擊著香爐邊沿,這位儲君殿下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他重活一世,根本就不需要有人告密。
見太子對趙柯羅的懷疑似乎還不夠堅定,趙晏又悠悠開口,“聽聞皇兄近日特意在東宮西牆隱蔽處修了個暗格,裡面的東西定十分重要吧?”
“西牆…”
太子瞳孔驟然緊縮,那暗格是他親手鑿出來的,將文書藏進去時,他連貼身隨從都支走了,天底下除了他根本再無第二個人知曉,趙晏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只覺腳底發軟,踉蹌間狠狠撞上身後殿門,突然猛地揪住趙柯羅衣領,玉扳指撞上狼牙墜子磕出一道裂痕,“是你!定是你這蠻子洩密!”
“蠢貨!”趙柯羅暴怒而起,一把扯掉太子鐵鉗般的手,又一腳將人踹下臺階,“那文書也蓋著本殿的私印!你難道聽不出他在拖延時間?”
太子被踹翻,骨碌碌滾下臺階,後腰又撞上青銅香爐,他只覺喉間一甜,竟當場嘔出一口血沫。
恰在此時,東側院牆忽然傳來兩聲慘嚎。兩名弓手被牆外鐵鉤勾住後頸玄甲,硬生生拽下高牆,撲通一聲砸在青石板上時,鮮血濺出老高。
太子一驚,忙縮去香爐後嘶吼,“射!給孤射死他們!”
見長弓拉滿欲出,趙柯羅抽身躲進長明殿中,見太子一副東躲西藏的窩囊勁不由暗罵,“廢物!”
長箭槍林彈雨般射來,趙晏蟒袍翻滾間已退至廊下,微末的視線被長袖護著看不真切,只聽衛驍似正用刀鞘劈落不停射來的冷箭。
銀璃化作銀光竄上屋簷,利爪出刃朝著牆上弓手的眼眶個個抓去,慘呼聲在四周不斷響起。
它琥珀色的眼珠轉向牆外,身著銀甲的援軍正手握鐵鉤,不停將弓手拽下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