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們尖叫著四散跑開,趙柯羅醉眼朦朧地問,“怎麼,錦瀾王不陪著你的小婢女,也想來嚐嚐銷魂蝕骨的野味?”
長劍划來時帶起一陣嗡鳴,趙柯羅只覺眼前一花,劍尖就已死死抵住他的咽喉,“她在哪?”
“什麼她?誰在哪?”趙柯羅滿身酒氣,右手卻悄悄摸向心口的狼牙墜子。
那裡面填著能灼瞎人眼的毒粉。
趙晏眼底泛著寒光,忽將劍尖下移,毫不猶豫刺進他右肩胛骨,血珠飛濺著染紅被扔在地上的胡琴琵琶。
“啊——!”
趙柯羅疼得心都揪起,前幾日被微末刺出的箭傷還未癒合,今日又被這瘋子填道新傷,“你他媽瘋狗,胡亂咬人!”
趙晏面無表情的翻轉手腕,劍刃在他骨縫間生生轉動半圈,“她在哪?”
鮮血從傷口汩汩冒出,躲在屏風後偷看的龜公全身劇顫,偷偷順著門縫往外爬。
“老子沒碰過那婢女!”趙柯羅青筋暴起,絡腮鬍上也凝了冷汗,“否則早回高昌去了!”
旋轉著的劍刃忽然頓住。
趙晏瞳孔微縮,眼中閃過一絲清明。
的確,微末失蹤了整日,若真是趙柯羅,此時這人怕是已逃至棲梧邊境了。
長劍噹啷一聲掉在地上,趙晏心頭如棉絮般繁亂,不是趙柯羅,還會是誰?
…
微末被兩個粗壯的嬤嬤架著,大力塞進了停在王府後巷的馬車上。
踏入宮門時,她瞧見詠荷偷偷往守門禁軍手裡塞了片金葉子。
三人成品字形將她困在中間,徑直往德妃的延福宮走去。
她想沿途留下些記號,就聽前頭的詠荷清聲說道,“姑娘還是老實些好。”
隨著她踏進大殿,殿門就在身後砰的一聲緊緊關閉,隔絕了一片大好晨光。
德妃正懶洋洋地倚靠在鏤金纏枝軟榻上,捏著銀銼刀慢條斯理地打磨著小指丹蔻。
她被兩個嬤嬤按著肩跪地,膝蓋剛好跪在滿地殘破的碎瓷渣上。
殿中如鬼一般的寂靜,只餘她膝頭滴血的嘀嗒聲,和德妃磨甲的沙沙聲。
許久,德妃抬起手,透過指縫打量她低垂的眉眼,“倒是個性子倔的。”
微末彎腰叩首,碎瓷隨著動作再刺入膝骨兩分,“奴婢見過德妃娘娘。”
“本宮早知你有本事。”德妃輕笑,銀銼刀在指尖不停翻飛,“蘇晚昭那連母族都沒有的廢物便罷了,溫晴玉也成了你的手下敗將。”
她傾身上前細看婢女的眉眼,“說吧,使了什麼腌臢手段?”
微末長睫輕顫,“娘娘謬讚,奴婢只是仰仗王爺信任罷了。”
謬讚?
德妃挑眉,她方才是在誇讚她嗎?
心頭沒來由地一陣火大,她用力將手中銀銼刀擲向婢女的額頭。
見人不躲不避,刀尖在白皙額角刺出一道淺淡的傷口,她才覺得熨帖許多。
“大家都是女人,你也不妨直說。”德妃頓了頓,“一味纏著晏兒,你是想上位?想做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