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魯濱遜漂流記開始

第247章 只想做蝴蝶

一來寶藏就埋在固定的地點,不會長腿跑掉,沒必要那麼急切。二來他們人手不夠,將寶藏一一挖掘出來再搬運到岸邊,用小船運到鋼骨號上要花費不少時間。

而且這次登島,他們要帶走的不止寶藏,還有留在水手暫居地內的各類物資,包括調味料、酒、衣物、帆布等島上緊缺的資源。

三來,星期日還惦記著島上被打散的大部落。

大部落的首領,那個叫哩索本的得到了和西班牙人一樣的待遇,被關進了水泥牢房中,現在估計正躺在水泥地上睡覺呢。

而哩索本的忠誠部下,基本都在昨天的衝突中死傷殆盡。

部落中剩下的人又被帶走了一大批,留下的那些人既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又與周邊部落有仇,處境岌岌可危。

陳舟特意交代過,人是比金銀更珍貴的資源,尤其是島上這些成年勞動力。

在這個世界,有了蒸汽機船和火炮,想要錢,完全可以在海上劫掠,或是去鄰居家“借”,但人不同。

一個能夠使用的勞動力,從出生到可以幹活,起碼要十五六年時間,因此群島中的每一個土著都顯得彌足珍貴。

對陳舟而言,財寶的確有用,但那要等到挑戰結束,他返回現代的時候了。

目前勞動力依舊是大島最需要的資源,尤其是土著這種,沒有明確信仰,也沒有被文化“汙染”的宛如一張白紙的勞動力,陳舟可以靠教育強行給他們打上自己的烙印。

至於西班牙人或是英國人、荷蘭人,他們雖然比土著聰明,見識更廣。

可正是因為他們聰明,才得不到陳舟的信任。

懂得太多就會對知識產生佔有慾,恰巧島上的知識又是那麼驚世駭俗,陳舟不想這種超越時代的技術過早地在世界上傳播開。

他只把自己當蝴蝶,做一個掠過世界,輕輕扇動翅膀的蝴蝶,而不想做一陣掀翻天地的颶風。

從來到這個世界,認識這裡陌生的事物開始,陳舟從來沒把這裡當成過虛幻的,或是類似遊戲副本一樣的地方。

他希望自己走後,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他留下的“潘多拉魔盒”而陷入無盡的戰爭與毀滅中。

因此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他會盡可能為自己牟取更多利益,但不會過分追求財富,將整個世界拖進戰火——

這是他今天凌晨想明白的事。

雖說他回覆“參與挑戰”的時候,並未預料到時空管理局竟然是真實存在的,但老實說,他的確是因為那所謂的72萬而動心。

如今別說72萬,就是七千二百萬都唾手可得,陳舟甚至想不出回到現代後他怎樣才能揮霍掉這筆鉅款。

他想起在老家和老一輩人嘮嗑時,提起那些貪汙了幾個億甚至十幾億上百億的大貪官,老人總是說,貪那麼多錢幹什麼呢,又花不完,有吃有喝有房有車,這一輩子不就挺好嗎?陳舟沒過過富人的生活,從前他總覺得這是種遺憾,不過在辦公室內思考的這半個夜晚,他卻有些慶幸自己不是富人。

可能擁有越多貪念才會越大,他雖然沒擁有過財富,心中對金錢卻也沒有那麼強烈的慾望。

至少現在,陳舟願意用65磅的黃金雕像換來福十年壽命,他希望這個從最開始就跟隨他的夥伴能一直活下去,活到他真正離開這個世界。

……

星期日與陳舟不同。

陳舟經過一番艱難的抉擇後才選擇放棄不擇手段地掠奪這個世界的財富,他卻從一開始就沒有對金錢的慾望。

土著的世界只有以物易物,貨幣對他們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概念,這單純的心思可比基利安處心積慮安插眼線監視水手可靠得多。

陳舟完全不用擔心星期日會貪墨他的財寶,星期日也一如既往地忠誠,按部就班地處理著緊要的事物。

可能是島上訊息閉塞,部落之間互相往來並不頻繁,大部落昨日遭受重創,今日其他部落依舊沒有采取行動。

曾經的大部落中心是部落優秀戰士的居住區,整個部落最牢固的庇護所都建在那裡。

現在首領被抓,土著戰士死的死逃的逃,其他原本生活在底層的土著因此有了新家,紛紛搬進了小屋中,有個膽大的甚至還住進了首領的房間。

土著們能過上更好的生活,這是星期日樂於見到的。

不過部落中的另一種景象卻引得他勃然大怒——

昨日被槍打死的土著戰士,大多都讓這些土著搬回了部落,併成為了他們賴以充飢的食物。

一百餘具屍體,堆放在部落角落,盡皆赤裸著身子,面板沾染著泥土與血汙,堆迭成一座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小山。

這景象即使是見慣了食人的星期日都感到觸目驚心。

曾經殺死過不少印加戰士的胡安也算是個心性堅韌的漢子,見到被肢解的死人,嗅到濃烈的血腥氣、臟器臭味兒也不禁雙腿發軟,扶住樹木嘔吐起來。

“吃人”在大島的教育中一直是不容觸犯的禁忌,陳舟從來不掩飾他對這種行為的深惡痛絕。

星期日跟隨陳舟,形如陳舟之子,耳濡目染,自然也極度厭惡這種行為,甚至常常在深夜反省自己從前的作為。

震怒之下,他直接帶領海員將部落中心的人全都趕了出來,讓他們聚集在一起,指認誰是提議搬運屍體來吃的主謀。

星期日本以為這種重大的決定應該由地位較高的人主導,卻沒想到土著們指認的“主謀”竟是一個瘦骨嶙峋的少年。

那少年被人從睡夢中喚醒,迷迷糊糊地走到部落中心時手裡還拎著根烤熟的人腿骨,黝黑的面板上沾著凝固的血汙。

他的雙眼映著晨光,亮晶晶的,其中只有對食物的渴望和對飢餓的畏懼。

看著少年分明的肋骨,星期日想起了最初被拯救的他和星期六。

緊攥著長槍,縱使他有滿胸怒火卻不知該向何處發洩。

“該怪這個少年呢,還是怪這個靠人吃人才能存活下來的島嶼?”

星期日想。

他緊抿著嘴唇,最終還是將那句“帶下去擊斃”嚥進了肚子裡,化作一聲重重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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