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雨季始於二月份中旬,結束於四月半。從四月半一直到八月半是旱季,乾燥少雨,八月半到十月初,多雨,十月半到二月半,少雨。
但這個規律並不總準確,受季風影響,雨季有時候長一些有時候短一些。
譬如今年,雨季明顯比往常多了幾天。
但只要等到這最後一場暴雨結束,往後的島嶼就會進入旱季,連續的大晴天甚至會將河流烤得乾涸,把野草曬得枯萎。
不過此處的旱季並沒有非洲稀樹草原那樣極端。
畢竟沿海,縱使水汽稀少,也不會絕跡。
而且在書中,陳舟還發現了全島最宜居的地方——果樹山谷。
魯濱遜曾經深入島嶼,發現了一條河流,他沿著河往上游走,河道逐漸變窄,越來越淺。
再往裡走三公里多,就會來到另一處河畔。
此處河畔河道寬闊,水質清澈,作為淡水來源,比陳舟此時相鄰的河流更合適。
島嶼深處的小河兩岸遍是草地,便於放牧,其中植物豐富,有菸葉、蘆薈、野生甘蔗、野生甜瓜,還有野葡萄。
從野葡萄處出發,再往北走六公里多,鑽進南北兩側的山脊,就會到達“果樹山谷”。
南北群山形成了兩道天然屏障,遮擋住海上襲來的季風。
在山腳下有一片原野。
原野中樹木密集,既有堅硬的巴西鐵木、可可樹、野生柑橘樹、野生檸檬和野生橘子樹。
也有巨大的香柏樹——在聖經中,它是建造諾亞方舟的木材。
除氣候宜人,位置隱蔽資源豐富外,果樹山谷內還有泉眼,甚至不用挖井就能在林中喝到淡水。
同海島邊緣相比,這裡簡直是世外桃源。
看著書,陳舟已經提前規劃好了山谷一帶的基礎建設。
河岸兩邊種植糧食,通往山谷的道路上可以圈養山羊,或是放牧。
山谷內的果樹應當選取口感優秀果實大的品種向外移植,谷內則用於修建屋舍……
居住點、農場、牧場相距不遠,往返方便,如果嫌飲食單調,還可以改一處河道,屯一個魚塘,養些鮮美無毒的魚蟹。
那日子,就一個字——美!
想著想著,就在腦海中已經出現田園牧歌,遍地稻果的畫面時,陳舟突然拍了拍腦袋,嘆了口氣。
他只想到了果樹山谷的優點,卻忘了那裡有個最致命的缺陷——太遠。
從小河向上,一路足有十幾公里。
陸路坎坷,水路多變。
雨季河道寬,倒是可以乘筏運輸,但天氣不合適,旱季天氣合適,河道狹窄,又容易擱淺。
僅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想把所有物資運進山谷,沒有一年半載休想辦到。
“除非……”
陳舟往前翻了兩頁記事本,看著食人土著的登島規律出神。
“要是能抓幾個土著幫我幹活就好了,可我該怎麼活捉他們,又該怎樣把他們教化成文明人。
這會不會過於危險了?”
一個心性淳樸為人老實的星期五並不能代表所有食人土著,再怎麼說他們也是殺人不眨眼的原始人。
就算不如現代人聰明,卻也足夠殘暴。
即使樸實如星期五,也是跟著魯濱遜一年左右才逐漸改掉了吃人、不穿衣服、吃生食的毛病。
捫心自問,陳舟並不覺得自己能一次性馴服數名土著。
因此他很快就放棄了這個危險的想法,決定還是按老計劃走,先在這座山前後找尋一處合適的地方建房,有了第一個根據地後再緩慢地向島內搬遷。
“還有二十八年呢,急什麼?”
一再勸說自己,對土著的渴望卻像有再生能力一樣,反覆從陳舟腦海中冒出來,始終無法放下。
他倒不是像魯濱遜一樣,離群索居覺得孤單覺得寂寞。
現在才來到孤島二十多天,雖然有時候一個人確實有些無聊,但還沒到那種煎熬的程度。
只是個人的能力再高也有個限度,想過得舒服,必須藉助外力。
本來他將希望寄託在了“神秘獎勵”上面,可一想到丟在箱子裡的垃圾手機殼,陳舟的心就拔涼拔涼的。
指望那坨惡作劇性質的“獎勵”肯定行不通。
光靠這雙手,沒有大型機械的幫助,任何工程都將以年為單位計算。
別看二十八年很長,其實經不起折騰。
在河邊開墾二十畝耕地需要多久?建起一座足夠結實美觀的房屋需要多久?製造水力驅動的磨坊和脫粒機需要多久?燒製陶器、建造磚窯、鍛爐需要多久?繁殖馴化上百隻山羊又要多久?忙完這些,能享福的日子還剩幾天?摸了摸手上的繭子,想起以後無窮無盡的工作,陳舟煩躁地合上了筆記本。
按理說,生存挑戰確實應該受苦,但不能總是受苦。
當二十八年的黑奴,誰能受得了?
再三斟酌,他還是想找個法子搞定那群土著。
當然,欲速則不達,無論是暴力壓迫還是裝神弄鬼都是紙上談兵。
實踐出真知。
陳舟打算從今年十二月份開始,先觀察這些土著幾年。
待燧發槍改裝完成,練好槍法,有足夠的自保能力後,再抓回來一個近距離接觸一下,看看他們的本性究竟是與星期五相仿,還是冷血兇殘。
如果都是星期五那樣的老實人,就可以使用溫和一點的手段,緩緩教化。
如果無藥可救,那就只能請他們吃鉛彈了。
對這些野蠻的食人土著開槍,陳舟覺得自己毫無心理負擔。
做好打算,他又往火堆中添了幾塊木炭。
雨勢仍未減弱,麵包粥已經晾涼了。
往外看,只有大雨滂沱,不知道帆船是否被風暴撕碎。
拿出銀餐具,給小貓來福添了些麵包粥。
想著明天無事可做,依舊清閒,陳舟拔開一瓶亞力酒的木塞,抿了一口,體會著它略帶椰棗香甜的綿軟香氣,臉龐不由有些泛紅。
“船長珍藏的高檔酒就是不一般,連我這個不會喝酒的都覺得好喝。”
“再來一口。”
銀勺粥,也不知是拿飯下酒還是拿酒就飯。
陳舟的思緒漸漸混亂,身體漸漸發軟,滑下矮凳,一頭栽倒在來福身旁,打起了呼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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